开始交握、弯曲、伸直,再互相折扭两只手腕。
重复这些动作约二十秒後,手臂总算把手掌按到地上,伸了伸手肘好几次後,再度撑起土地里的胴体。接著两只脚滚了过来,接到下半身上。
脚部做的训练是站立的动作。
这实在——不是让人看了会觉得完整的身体。四肢因为大力撞到地面过,所以弯曲变形,右肘和左膝出有骨头刺出皮肤外;胴体满是鲜血,自胸部以上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而且还没有头部。
「就算摔得乱七八糟了也还能操纵——好厉害的魔术师。」
尽管沙哑话声吃惊地说道,屍体仍继续动作,最後把手朝地上的破烂头部伸去。
D瞬间趋前,一剑挥下,将瘦小的身躯斩为两段。
受操纵的屍体没有完成最後的悲惨工作,倒下解体。
「明明剑是切不开的哪——真有你的。」沙哑话声陶醉似的说道。D用已经无法切砍的剑身劈开了屍体——他的力量凌驾於物理法则之上。
D回到马上,调转马匹,往来时的道路行去。
「往前走吧、往前走吧——不是有首歌这样唱的吗?」声音说著,「後一句好像是这样的——回去的路好可怕。所以你的方向不对哪。」左手明知故问地问著D。
「继续往前有什麼?」
「大概是陷阱吧。不管怎麼说,这里可都是魔术师的王国哪。」
马匹的脚步不变如故。D是自己选择了虎穴。
只要击溃敌人的试探,就能有与本人接触的机会——他大概是这样考量的。
马忽然踏了个空,死命地仰立站起。
D拉扯韁绳,改造马却不听控制。
它退後一步,放下了撑不住的前脚,前脚的下方却没有地面。
D看见了在原本应是大地的地方出现的虚空。
他挟带劲风往下摔落。
这是幻觉,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世界;然而,耳畔呼啸的风声、倒竖起的头发与大衣下襬——还有时速至少三百公里的坠落感,都让人无法觉得这是假的。
「真是了不起的散步呀。」被风扯碎的声音说道。「这样下去,要是撞到了地上的话,可是真的会稀巴烂喔。快点想这都是假的!——呜哇!」
紧握了一下拳的手抓到韁绳上,D继续下坠。
黑色大地迎面而来。D以五百公里的时速不停坠落。
——就要撞上大地!
D站在森林小径上。就在原来的位置。他环顾四周。虽然他身上没沾到机油或血液,但这两样东西正散落在小径与草丛上。而四散於远处的碎片,应当是改造马的一部分。因为马匹并未逃过敌人的幻象攻击。
D默默迈开脚步。
还走不到一百公尺,白光便包围了周遭。那并非人造光线,这点从D忍不住单膝跪地一事便可得知。那是自然光——而且还是拥有将近正午太阳一百倍亮度的太阳光。
「黑暗的森林与发光的土地——这才是约翰卿的魔术精华!」
充满恨意的声音从天空中落下,急促的呼声如实呈现了D所给予的伤势之沉重。
「半吸血鬼身上流的贵族之血,会让你无法从这阳光中逃走。吸血鬼猎人,你要怎麼逃过这一劫呢?」
声音是从光源那边传来。白木针虽然朝那里射了过去,回应的却只有大笑声而已。
「不行了吗,猎人?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能耐,接下来就换我了——接招!」
闪烁光芒妆点了散放阳光的圆盘。
众多钢箭朝D射来,然後又被长剑挑开。但不仅如此,那些钢箭接著竟瞬间变成了箭矢形状的剪纸。
在现实中只能缓缓飘落的纸片,竟让D产生了它是真的以高速射来的箭的错觉——这就是约翰卿的魔术可怕之处。
下一瞬间,一柄短枪从D背後插入,穿出心窝。
D遭受阳光灼照,又对障眼法的攻击集中了全部心神,完全无法防范这一击。
「先用右手的幌子吸引注意力,再用左手变出真正的戏法,这才是魔术的极致。」约翰卿高声大笑。「猎人,我的超级戏法,你看得透吗?」
高笑声被破空的声响截断。
黑色闪电从D右手朝天空倒射而去。因为他瞬间拔出刺穿自己的短枪掷了出去,目标是说话声的反方向——右边的树上。
像是玻璃破碎的巨响震动树叶,传来了「啊!」的一声惊叫,同时,封锁D行动的光之牢笼忽然消失。
「D,你看穿了我的魔术?!」
白木针朝这叫声射去,惨叫声再度响起。
闪闪发亮的碎片自树上撒落,黑血垂滴到它那看似玻璃的表面上。
D的右手将剑身高举过顶,因为敌人并未受到致命伤。紧接著响起的低沉机械运转声,证明了这个判断正确。
从短枪与白木针消失的地方,落下了一只形如展翼飞鸟的飞行器,在它中央有个像是驾驶席用的椭圆形玻璃窗,隔著窗户可以看见约翰卿的稀疏胡须。他的一只眼睛上盖著黑色手帕。
「可怕的猎人啊,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