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像一位律师说话时的抑扬顿挫语气讲述道:“夏日夜晚中的恋情结局乃为悲剧。惨白阴沉的贵公子,以及美貌心醉神迷的少女之血。这是由高原与风所演奏,哀凄难言的黑暗小夜曲。”正在接受下至少女上至弯腰驼背老婆婆的打赏。
除此之外,冰淇淋小贩、刨冰小贩、西瓜小贩、水果小贩等等恐怕与现在这村子格格不入的一行人,正以自信满满的表情往绘有华丽图案的摊位涌去。
这些全是江湖艺人中的一部分,皆在等待之后即将来临的北方村落夏日——短短一周的夏日。
在其中最为醒目的有:从口中吐火,还吐出了水、雾、七彩花瓣,最后甚至吐出行星、月亮的人形帮浦;在安有引擎的台车上用红布罩起约五岁大小孩,吆喝一声后变出剑齿虎、猿人、火龙——以及根本藏不到布里、高达两公尺独角兽人的魔术师。他们别说是要到哪了从一进村时便被小孩们给包围,光前进一公尺就差不多要花十分钟。
他们全都在村外的寺庙土地上搭起了帐篷,是自明白开始的而夏日和夏日祭典的炒热者兼篡夺人。
追着络绎不绝地前来的他们,人群移动,道路充满欢笑与尘土。从早晨开始持续今天一整日的队伍,是不论边境何处皆会欢迎的热闹明朗风情画。
在盛大喧闹演奏与叫卖声已然止息的路段上,留着一个奇妙人影。
是个连头包裹在绯红斗篷内的白发髯老人,他在细金属制的组合立式画架前,坐着极小的折叠椅,正在画布上挥舞画笔。
与祭典常见的卖艺人不同,这边似乎只是普通的旅画家在赚取生活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隐约有学者风范的外貌在渔村相当罕见,也因为正在使用的画笔、画布、颜料与过往造访村庄的所有旅行画架截然有异之故。
笔是锐利的羽毛笔,画布是某动物的薄皮。而且——而且若是说到沾在羽毛笔尖端的颜料同调色盘的话——只见老人直接将笔刺入左手腕血管,沾上流出的鲜血后便移往画布。
由于太骇人,所以一开始村人们都皱起眉头,但当他们一瞥到似乎是打从以前就开始在绘制的画像后,不进变得惊愕而且恍惚出神,特别是妇女们露出了迷茫危险的神色,伸出手臂与硬币嚷着:
“给我这个。”
“我要了。”
“多少钱?”
画中是青年的肖像,仅有脸部,并非全身像。但尽管如此,女人们仍争先恐后地想得到这张画,简直像等不及他画完,变得呼吸急促、双眼通红。
“喜欢吗?”
老人怅然低语,同时将精致线条刻画在皮革上,动作纤细得无法从那肌肉血管浮凸、似乎十分僵硬的手臂上想像得到。
“虽然我十分不满意,但若是觉得可以的话就拿走吧,钱就放到那个皮袋里。”
皮袋中随即开始响起金属声,老人朝皮袋那边弯下腰,从它旁边取出木箱,打开弹簧式锁头后,拿出了一样的画布捆。
妇女们的眼神如野兽般炯炯生辉。
成捆薄皮上全部绘有青年的面容。
妇女们的手臂凌乱纠缠,展开简短的殊死战。
应当比人数多出几枚画布全被拿走,大概是围在它旁边的人吧,彼此叫骂着:“贱人!”“还来!”打成一片。当她们的身影往后一个方向消失后,老画家再度从木箱取出新画布,贴到画架上开始动笔,只是态度不像是为了生活,而仿佛被一心一意钻研创作的高傲艺术家给附身了一样。
然而他自己并未察觉,在与通往东边——通往苏茵家那方向的道路交会的第一条横向道路的转角,有名单独一人、披着简陋外套的女性,打从骚动的稍早前便一直瞪着这边。
她头发凌乱,脸色泛白,乍看下像是随处可见的流浪者;但她正是那五人组中的一点红——妖女莎蒙。
而沐浴在令人毛骨森悚,憎恶与报复意念凝聚不散的恶毒视线下的老画家,不用说自然是库罗洛古教授,画布上的脸孔乃是D。
不过他在这种地方做什么?而莎蒙明明不认识他,为何却又用晓得他时的可恨敌人的视线瞪着他?——还有一点,英爱在听到教授的耳语被下令去死后乖乖顺从的她,在昨晚又是如何平安无事回到五人组中的?
这迷就要解开了。
因为教授折起画架,收好椅子,将它们放入先前的木箱中。
“哎呀!大前天到这之后马上便一毛不剩了。这下可有住宿费跟活动资金了啰。”
看来似乎是以赚取资金为目的才抛售画作。
“旅馆是在那边吗?”
说完后,老人朝与莎蒙相反的方向迈开脚步,莎蒙也开始用若无其事的表情尾随在后。
数分后,来到了毫无人迹的空地,貌似仓库的石造小屋被孤零零地盖在远方,老人转入它的后面。
莎蒙嘴角浮起会心微笑。
她不慌不忙地闭上眼睛,两手结印,只伸出两只食指叠在一起。
数秒后,她接着走入建筑物里,老画家已在等候,彼此皆从容不迫。
库罗洛古教授问道:
“已经知道了是吧?”
莎蒙嘲笑他:
“这方向没有旅店。”
“耳朵真灵。”
“所以才听到了你的声音,也记得命令我去死的声音。”
“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