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箭搞不好是从梦的国度射出来的。
D把长剑收入剑鞘,压低姿势——问了一句:
“刚才的一切都看到了?”
背后发出一阵惊讶的声音。
山丘转角处,有个苗条的身影跨坐在发动车上。
她的长发因身体的颤抖而摇摆着。
“恩——”回答的人,正是指示他去医院的那名女孩。
“向治安官报告你所看到的一切。”
简短说完后,D踢了一下马腹。
“等一下!不可以走,你必须自己跟治安官说。”
少女不顾一切大叫着。
“要不然,在事情明朗之前,治安官一定会追捕你的!你打算逃一辈子吗?没关系,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全看到了。至于为何大家都会梦见你呢?难道你不想解开这谜团吗?”
改造马停下脚步。
“坦白说……”少女又接着说。
“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其实我早已见过你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在梦中,所以我比别人更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才会追着你跑来。”
D在马上回过头来。
就连少女也不知道如何把不可能的事化为可能,但她眼里闪动着希望之光。
“你愿意听我说,真是太好了!虽然这已是第二次,你好,我是——兰.郎达。”
“叫我D就行了。”
“满特别的,很不错的名字,就像风一样。”
本来想夸赞他的,但D似乎不领情,兰只好一脸尴尬低地说。
“我马上叫治安官来。”
她把发动车的方向盘转往来时的方向。
※※※※
治安官因为发生紧急事故正好不在,所以由他的年轻助手听取事情的经过后,侦讯很快就结束了。但是D在短时间内,被赦令不得离开村庄。
被杀害的农夫名叫做〔托柯夫〕,他住在村郊,生前常喝酒闹事,治安官也早已预定要逮捕他,这正是为何侦讯会如此简单结束的理由。更幸运的是,他身边没有半个亲人。
“虽说如此,他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无缘无故就乱投枪的人。如果不是兰的目击证词,实在难以令人相信。关于你的名字,我们还要再调查一下!”
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胆怯,大概是因为曾听过D的名字吧!
而攻击D的托柯夫,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箭射死的不寻常事件,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缘故,才会被接受吧!
在兰说要介绍旅舍,正转向门口时,D低声询问助手:
“——你也曾见过我吗?”
过了一会儿。
“……恩。”
助手的声音被关上的门反弹回来。
兰走在前面,两人牵着马和车,开始走向街道。
不知不觉增强的风势,随着砂尘铺天盖地地而来,眼前一片白茫茫。
“你……有关托柯夫的事,什么也没被问到吧?”
兰以悲伤的眼神凝望着D。
“对于被自己杀害的对手的名字、职业,以及他或许有亲人,你都无所谓吗?只要死了就与你无关吗?为什么会遭到攻击?你也不在意吧!真不了解你的生存哲学!”
D开口,并非因为对方责难他,有可能是因为集中注意力的缘故。
“想些别的事吧。”他说。
“说的也是。”没想到兰回答地这么干脆。
在边境,对旅人投注关心或牵挂都是多余。像她这般的妙龄少女,或许是热情使她忘了比礼节更重要的事——必须防范从内心爆发出来的犯罪欲望更切合实际。
D在酒店门口停下脚步。
时间是中午前。在活动木板的对面,有一群像是主妇的女性围坐在一桌。
在休息场所与娱乐设施极为匮乏的边境村庄里,一间店铺为了配合各种阶层的顾客,而兼营各种生意的情况特别多。
酒店是男人们的赌场,也是女人们的咖啡厅和聊天室,是少女的文学沙龙和流行情报、恋爱话题的交换场所。但酒店通常是不会允许未成年的孩子参与赌博的情况发生。
正因为这样,酒店全天候对外开放。
兰以僵硬的表情望着D,同时把缰绳系在酒店门口的栅栏上。
“不是要在〔旅舍〕里谈吗?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D没答腔,看都不看兰一眼就径自登上铺着木板的走道。
女孩咬着嘴唇。
真想要面对面地瞪他一眼。
那双瞪着黑色背影愤怒的眼神,此时却被风吹起的大衣下摆弹开。
稍稍迟疑了一下,她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