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所以我很感谢他。那时候,我跟圆圆放学后总是还留在教室里头,而小津跟阿柴也会来窝在一起,所以老师说「你们这几个人不如来帮大家做点事吧」,而建议我们组成广播社。虽然我们也不是对广播多有兴趣,不过能得到一个小小窄窄的空间,大家都很高兴。
我们把满是灰尘的广播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在毫无情趣的隔音间里摆放了柜子、添加电风扇,又用抹布把暖气机给擦干净,再摆上毯子。就在四季流转一遍之后,隔音室已充满了属于我们的物品气味。
当升上二年级时,阿柴说不想找新社员。有别于当时周遭一片雀跃期待的气氛,阿柴依然是懒洋洋的。「现在这样就好。」阿柴说。其实如果来了合得来的新社员应该也满有趣的,可是既然我跟圆圆、小津都对现况没什么不满,阿柴也觉得维持现况比较好,那么就尊重她的意见。何况被这个不太喜欢跟人相处的阿柴说「现在这样就好」我也挺开心的。
也许阿柴的要求是正确的,因为广播室很窄,而能感受到这种狭小空间所带来的亲密感,现在的人数恐怕是最恰当的了。升上二年级后我们虽然被分发到不同班级,可是这个广播室却维持了三年毫无变动。
就算是从二年级升上三年级,在这间没有新空气流进的房间里,时间似乎暂停了。
只要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不晓得为什么就会觉得很安心。小津说今天戏剧社没什么事要做,而阿柴放学后虽然常去补习班补习,但今天刚好不用上课。
不过虽然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倒不会针对什么特别的话题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阿柴横躺着休息,小津慢慢做着早自习的习题,我则继续阅读我刚开始看的小说。而圆圆提到她昨天看的音乐节目里,喜欢的歌手如何又如何,直夸说对方真不愧是圆圆的达令啊等等。明明她午休时说的达令是另外一个人,不过这种喜新厌旧的地方让她显得更可爱。
就在闲扯淡之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我心里一直惦念着书包里由里写来的信。
但一直到放学钟声响起前,我都没把信拿出来。
一边感受着日落的时间越来越迟,我跟圆圆一起踏上夕阳斜照的回家之路。小津跟阿柴的家则在相反方狗。
「然后啊……」圆圆开始不停提起她最近看的漫画有多好看,有些让我觉得很受不了,有些也觉得满心动的,跟她一起在路上聊得激昂不已。
我在小学念到一半、搬来这里后才认识圆圆。至今为止将近十年,我们每天都会碰面,却还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真奇怪,或者说正是因为我们每天都会碰面,所以才有这么多话题可聊?我们的聊天内容简直可以媲美童话里头那个会变出一个又一个饼干的神奇口袋一样,越聊越多。尽管内容没什么营养,但我们深知自己绝不是在虚度时光。这一切就像水一样流动在我们的体内,成为我们血肉的一部分。
上高中后认识的小津跟阿柴虽然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但我想对于圆圆而言,我还是比较特别一点的存在。这么一想后,连圆圆稍微要人费心照顾的这件事也令我有点自满。
我总是希望对于某个人而言,自己是个特别的存在,我们都这么希望着。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当上在众人之中最特别的那个人。不是第一、也不是唯一,而是特别的那一个。
来到了该跟圆圆分头走的转角时,我们坐在栏杆上说话。落日余晖斜斜地映照在我们的侧脸上,让圆圆脸上好像涂了一层薄薄的什么似地,稍微地闪闪发光。当我盯着她的脸看时,她突然叫道:
「小江江!」
圆圆啪地重重往我的肩膀上一拍,她每次的反应都很激烈,拍起来实在很痛。
「你都没认真听我说话!」
连这种事也气得跟小孩子一样。r我在听啊!」
「你没在听!小江江笨蛋!」
她这艰莫名其妙的怒气跟平常时候没什么不同。她总是在大家都停下来的时候,不容分说地一脚踩下了加速器,然后又像弹钢琴似地,自然流畅地把脚挪开。
「小江江呢?」
「嗯?」
她那变化莫测的脑袋里,大概突然发现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不停地讲话吧。圆圆睁大眼睛窥视着我,问:
「小江江你最近怎么样?你的笔友还好吗?她常常写信来耶。」
「哦……」
突然间,由里今天的信件内容像血流似地迅速流过我的身体,让我几乎停止了思考。
「真不好意思,每次都寄到你家。」
「没关系呀,这又没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圆圆马上要我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温柔甜美地笑着要我放心。
望着她的笑脸,我感到体内奔腾的血液安定了下来,但圆圆突然皱起描绘得漂漂亮亮的眉毛,说:
「小江江你想太多了啦!干嘛要为了这种事道歉,你这样小心翼翼地,不会很累吗?」
圆圆一副大人口吻地教训我。虽然她说得没错,可是我听得很不舒服。从前好像也曾经有人这么对我说过,你人太好了、你太老实了,到底是谁说的呢?
「你今天不是也帮别人值日吗?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工作嘛!」
我从以前就知道自己的个性容易吃亏,每次大家一有什么不想做的麻烦事,我就会主动去做。一有人请我帮忙顶替一下扫地的值日,我也会马上答应。
「这样真的好吗?」圆圆问。她的口吻好像在责备我一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涌现了一股难以消化的小小烦躁。
「有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