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门感觉上非常尴尬地搔头。他那看来有些通红的脸庞,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可以看那个『熊猫争取论』的提案书吗?」
面对顿时为之语塞的多纪,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吉门,口齿越来越含糊不清。
「因为我没看过啊,父亲制作的那份文件。毕竟是关于那个人的事,虽然我想家里应该还留有影本啦……但事到如今,他也没理由给我看……」
所以,我想看看。吉门直接把话挑明说。
「老爸任职县厅时期的工作,是怎么和他现在的工作产生连结的。我想确认这一点。」
——即便如今吉门已经变成毫不相关的人,仍对清远怀抱着孺慕之情,而且强烈到几乎让人心疼。
循着父亲的思路走下去。吉门刚刚才这么说过。
那对如今已丧失与清远间亲子关系的吉门而言,肯定是最重要且唯一敬爱父亲的手段。
「清远先生是『熊猫争取论』的当事人,而吉门先生又是他当时的儿子。况且,这也不是不能对县民公开的资料。我在调查『熊猫争取论』时,也完整保留了所有相关资料。就算不到总务部去,也能在款待课这里让你过目。」
多纪刻意以事务性语调回答后,吉门微微点头表达谢意。
「我说你啊,不要紧吗?」
被近森这么咬耳朵后,挂水从资料架近处观望情况。
在成为吉门位置的空桌子旁,吉门和多纪摊开黄色资料夹,一边交谈。吉门的表情之柔和,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平日的冷漠与辛辣劲。
「从刚刚开始,他和多纪之间的气氛就感觉很好耶。」
「就算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能怎样啊。」
自己昨天才把事情搞砸。现在这情况只能视为吉门担心多纪,所以想问一下昨天的后续,若真是如此,就没有挂水出面的余地。
「近森先生才是呢……你之前不是对明神小姐有意思吗?」
他试着回报相同攻击,近森却皱着脸搔头。
「唉,我啊,还是一样搞不清楚状况。不管我再怎么约,都让她想只鳗鱼滑溜溜地闪掉。」
「已经约过了吗?」这么问的挂水吓了一跳。
「你在出访地点那里被水泼到那时候,我死缠烂打地追问得太过火了。从那次之后,她就完全不理我了。」
那是首度造访清远民宿的时候。隔天首度会面的回程上,和多纪之间也有些不愉快。不愉快的原因也是佐和。和多纪闹别扭时,中间一定会夹着一个佐和。
还真是棘手的女性呀,他轻轻叹息。
「我觉得,可能还是你比较搞得清楚状况吧。」
近森好像是有所自觉,自愿退出,转而开始频频关心起挂水。
但是自己对于这方面,只有一股日益增强的复杂情绪。
昨天不但把事情给搞砸,末了还不自觉地紧紧拥抱人家。从那之后,挂水就没能好好和多纪说上话,就连眼神对上都觉得尴尬。
「明神小姐是吉门先生的书迷啦。现在可以一起工作,她大概有点兴奋吧,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子啊。」
像你,至少也会有一个喜欢的女演员吧。在那个女演员本人面前,你有自信不会高兴得昏头转向吗?
吉门的讽刺至今仍然让胸口发痛。挂水为了避免目睹那两人的互动,悄悄地改变站立位置。
清远父子回去后,挂水不经意地看到多纪桌上放着一个黄色文件夹。好像是刚刚和吉门一起看的东西。
到底是在看什么、说什么呢?吉门那时候的柔和表情。
——擅自去看,不太好吧……
如果是私人物品,有必须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私人物品的管理规则。像那样随意放在桌上,不管任何人去看应该都不会有问题才对。
「啊,你要看吗?我想把它收起来了。」
背后传来的多纪声音,让他整个人跳起来。
「不是啦,那个……!我只是想说,这是不是刚刚你和吉门先生一起看的啦!」
被猛然这么一问,多余的话语也顿时完全脱口而出。不过,多纪似乎毫不在意地笑着。看到她恢复正常的笑容,挂水内心一角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对啊,吉门先生说想要看看。」
多纪说着啪啦啪啦地翻开文件——那是挂水看过的内容。
「这是『熊猫争取论』的提案书。因为,吉门先生说想看看清远先生任职县厅时期的相关文件资料。」
……我还真是丢人现眼啊。挂水反射性地捂住胸口,莫名其妙地吃醋的自己真是丢人现眼。
对于双亲已经离婚的吉门而言,清远在法律上早已不是父亲。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吉门如今仍对清远怀抱孺慕之情。若非如此,据说原本是跟着母亲的吉门,不可能会到清远那里投宿。
看着文件的吉门,那种柔和的表情,是因为正在追寻父亲的过往足迹呀。
「……对不起。」
多纪面露诧异。
「……什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