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仔细看着从登山包里拿出来的护照。对方看起来二十出头,瘦归瘦,绝不是弱不禁风的体形。
“冴木凉介……”
“是你们发射了地对空飞弹吗?”
老爸问道,男人没有回答,表情冷漠地把护照交给他手下。
“跟我们走,你们要接受侦讯。”
“去哪里?”
“去我们的前线基地。”
“我们?”
“RLF,我们是莱依尔解放战线的士兵。”
男人说道。
*
侦讯过程并不愉快。我们在丛林里几乎不算道路的路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来到一间简陋小屋,开始接受侦讯。
屋顶上铺着棕榈叶,从上空绝对看不到,天线也巧妙地紧贴着高大的树木。老爸接受侦讯时,我坐在小屋外。大胡子用AK47指着我,以免我逃走。一个小时后,老爸被带了出来。负责指挥的男人站在门口说:
“等一下,我要请示上级。”
老爸坐在我身旁,我小声用日语问他:
“你怎么说的?”
“我说来这里观光,被秘密警察栽赃,所以被追捕,只字未提委托的事。”
“他们相信吗?”
“应该不信吧。”
老爸耸耸肩,然后用英语问监视我们的大胡子有没有烟。我们带的东西全部被没收了。
大胡子摇摇头。不知道是没有烟,还是听不懂英语。
“不知道会怎么样。”
“会带我们去另一个地方侦讯,如果那家伙不中意,就会把我们干掉吧。”
“我就知道……”
在莱依尔似乎没什么人对冴木父子有好感。一名年轻男子从小屋里走了出来,似乎已经得到上级的指示。
“上级对你们很有兴趣,想知道为什么政府要派战斗直升机追杀你们。”
他说完后,不等我们回答,就用莱依尔语发出指示。周围几个男人立刻把我和老爸的手绑起来,接着,用臭不可闻的布条遮住我们的眼睛,在后脑杓打了结。我怀疑那以前可能是擦汗布。
“别动歪脑筋想逃走。”
像是枪口的硬物抵住我的下巴。
“只要你们想逃,我们会认定你们是政府派来的间谍处死你们。即使子弹打偏了,丛林对观光客并不亲切。除了鳄鱼,还有蛇和其他危险生物正在等你们。”
我轻轻点头,表示了解。无所谓了,即使现在逞强也救不了美央。
“走吧。”
背后被顶了一下,我迈开步伐。由于看不到脚下,R能小心翼翼地走,没想到被用力一推。我们似乎排成一行,准备穿越丛林。对方为了避免让我们知道地点,才蒙住我们的眼睛。
他们显然还没决定要立刻杀我们。如果要杀我们,根本不用蒙眼睛。想到这里,内心涌起一线希望。在丛林中走的每一步,或许都在往美央靠近。我鞭策自己因疲劳和疼痛发出哀号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
好热。湿气和热气笼罩全身,好像在浓密的液体中前进。汗流浃背,遮眼布已经湿透了。
我绊倒了好几次,有一次额头还撞到树桩,痛得我忍不住飙泪。那些人不许我们交谈。况且,我也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是不是老爸。走了两个小时,不,可能只有一个半小时,前方传来号令。有人在我背后顶了一下,我停下脚步。好像是中途休息。
有人按着我的肩膀,我坐在潮湿的地上。全身又热又痒,如果现在可以跳进冰水中,不知道该有多舒服。即使遇到鳄鱼先生,搞不好也能当牠的亲戚。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放在我嘴边。
“水。”
带着泥土味的水倒进我嘴里,我贪婪地大口喝着。但他们还是没拿掉我的眼罩。
我靠在树干上,伸直双脚。放松下来时,几乎快睡着了。这里不是雪山,即使睡着了也不必担心送命。
正当我昏昏沉沉时,有人粗暴地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起来。
“走吧。”
粗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咬着牙继续赶路,总觉得好像在做恶梦,但不是梦。
如果以为是梦,最后可能会送命——我这么觉得。全身都是瘀青,我已经不知道哪里在痛了。我想起了美央。
这不是为了美央。如果以为这是为了美央,就是自我欺骗。我是为了思念美央的自己才会在这里。
我愿意赌上性命,这是我对美央的心意,是为了贯彻喜欢美央的意志。否则,就会产生“我是为了美央付出”的错误想法,甚至很可能因此憎恨美央。不,不是这样的,不可以这样。我不是为了美央,而是为了深爱美央的自己在奋斗。
痛苦可以磨练自我。一旦屈服,我就没有资格爱她。这不是因为国籍不同或身分差异,而是爱的资格。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这些事,然后,突然撞到了前面的人。一行人停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努力克制自己别坐下来。又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