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另一架。
眼前的直升机突然摇晃了一下,示意我们折返。
“他们说什么?”
我问按着耳机的老爸。
“叫我们回去,否则就要把我们击落。”
“好奸诈,我们根本没武器。要不要把烟灰缸扔出去?”
“你先抓紧。”
老爸说完,将操纵杆往下压,我们的直升机突然以接近垂直的角度下降。在眼前盘旋的战斗直升机惊慌失措地打了一个转。
直升机不断下降,离丛林越来越近,可清楚看到每一条藤蔓、每一片树叶。快撞到了。当我闪过这个念头时,直升机发出尖锐的声响开始爬升。另一架战斗直升机突然出现了。就在我们侧面。
它不知何时紧跟在我们后面,和我们一起急速下降。
如果我能活着回日本,再也不坐云霄飞车了。不管是“飞越太空山”还是“自由落体”或“360度回旋云霄飞车”,相较之下那些简直就像摇篮。当我们爬升时,另一架直升机直逼而来。机关枪喷出火光。
曳光弹好像导弹烟火,喷出橘色火焰,掠过防风玻璃前。他们试图透过恫吓射击让我们弃械投降。
老爸将直升机掉头,再度朝右斜方滑行下降。战斗直升机紧跟在后。阳光照在机体上,在丛林中清楚地留下三个机影。橘色的箭光从左后方掠过机体,射向前方。
“他们玩真的吗?”
“还没。他们如果真的打算击落我们,就会使用飞弹,一旦被装有热感应或红外线追踪装置的飞弹攻击,我们就无路可逃了。他们在陪我们玩。”
老爸用力一拉操纵杆。直升机好像被踩了剎车,向后一仰,随即在空中停止了。尾随在后的两架直升机转眼间就超越了我们,巨大的冲击力把我们的机体震得拼命摇晃。
“这一带有没有加油站?”
老爸问道。仪表盘亮起了红灯,油用完了。冲过头的两架战斗直升机掉头,从左右两侧包抄而来。
接着,将机头对准我们,在空中静止。我们和那两架直升机面对面在空中盘旋。
“这是最后通牒,阿隆,怎么办?”
一直听着无线电的老爸问我。
“即使叫我们回去,我们也回不去。”
“不然问问他们能不能帮我们叫拖吊车。”
“好像来不及了。”
隔着防风玻璃,可以看到正面战斗直升机的飞行员露出白牙。他炫耀般地竖起手指,伸向应该是飞弹发射键的按钮。
突然间,丛林中喷出橘色火焰。接着,一团红色火球以拋物线的角度上升,命中了准备发射飞弹的战斗直升机。
碎片在空中散开,下一剎那,战斗直升机陷入失速状态,冒着黑烟垂直降落,然后坠落在丛林中。
顿时冒出一团火光。
“怎么回事?”
另一架直升机的飞行员慌了手脚,惊慌失措地对耳机说话的同时,拉起操纵杆。战斗直升机急速上升,转眼间就逃之夭夭了。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发射地对空飞弹,把它打下来了。”
“骑兵队出现了吗?”
“只要我们不在这里落马,就可以顺利逃脱了。”
燃料表的指针已经打到底了。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要不要降落在树上?”
“全身骨头都会断光光喔。”
直升机持续缓慢飞行,老爸咬牙放慢速度,同时避免失速。丛林的尽头突然在眼前,前方有一片水洼和沙地,好像是干涸的沼泽。“那里!”
在我大叫之前,老爸已经将机头转向那个方向。转动螺旋桨的引擎发出“咯咯咯”好像咳嗽的声音。
“万一是无底沼泽,也别怨我!”
老爸努力保持机体平衡的同时大叫。
直升机一路摇晃着飞到水洼上空。
就在此时,引擎停止了,直升机迅速下降,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死定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那一刻,螺旋桨又咳咳咳地垂死挣扎了几下,然后,直升机的机体重重地着地。
泥水激烈地溅起泥花,防风玻璃上满是污泥。不知道哪里传来“咻”的声音,一股冲击力从尾椎骨一直贯穿到头盖骨。身体总算不至于支离破碎。
“太猛了……”
我呻吟着,撑起身体,看到老爸瘫倒在仪表盘上,不禁吓破了瞻。
“老爸,老爸。”
我抱起他的肩膀。在最后降落的那一瞬间,他的额头可能撞到了操纵杆或什么,右眉上方撞伤了,正在流血。我擦掉血,摇晃老爸。
“老爸,凉介老爸。”
老爸没回答。我浑身喷着冷汗,摸了摸老爸的颈动脉。我松了一口气。他还有脉搏,至少还没死。我把老爸的身体从驾驶座上拉开,推着机舱门。门一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