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老爸。这几天我都在听FEN,听力进步神速,可以应付基本的英语会话。老爸耸耸肩。
“不好意思,我在这个国家不认识叫荣恩的。”
“很好,凡事都有开始。荣恩警长希望今天成为你们友情的起点。”
墨镜男兜着圈子说话。
“如果我说不愿意,会有什么结果?”
那个男人再度笑了笑,那一口白牙好像是假牙。
“在这个国家,敢对荣恩警长说不的人屈指可数。至于外国人——更是绝无仅有。”
“是吗?”
老爸戴上巴拿马帽。席琴太太和保镳似乎相当了解状况,正不安地远远看着我们。老爸弯腰,拿起脚下那个使用多年的皮革行李箱。下一瞬间,掷向墨镜矮个男。
矮个男“呃”了一声接住,但墨镜滑了下来,露出一双狡猾的黑眼睛。
“那就让你带路,当我的搬运工兼司机。”
矮个男愤恨地瞪着老爸。
“阿隆,走吧。”
老爸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矮个男慌忙把行李箱塞给跟班的壮汉,我也跟了上去。虽然是我老爸,但他的无所畏惧也令我自叹不如。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让他害怕的东西?
走出机场,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奔驰,车身反射着热辣辣的阳光。车头装了一个蛇形图案的徽章,我想起男人出示的身分证明上也有这个图案,那似乎是秘密警察的徽章。两名壮汉坐在前座,我、老爸和矮个男坐在后座。车上的冷气很强。老爸悠然地跷起二郎腿,矮个男坐在中间,如果不缩起身体,老爸的旧帆船鞋就会碰到对方熨烫得笔挺的长裤。
奔驰车上路了。可怕的是,车上没装警笛,堂而皇之地无视号志灯,超越前车,一直行驶在对向车道上。
马路上的车几乎都是日产或韩产的小型车,五〇西西的机车特别多。司机拼命朝前方一辆慢吞吞的三轮小货车按喇叭。这里基本上是左向行车,但在这个国家,似乎只要有路就可以随意走。
马路两旁种着热带树木,深绿色的树叶吸收了阳光。奔驰以超过一百公里的时速在也有行人的普通道路上狂奔。
“在这个国家,有一句俗话叫‘开车的人第二大’。”
我惊讶地看着车窗外,矮个男拍着裤腿对我说道。
“谁最大?”
“车主。”
原来车主和司机的地位大不同。
窗外出现了一片田园,路上的脚踏车数量突然暴增,头戴草帽、肩上挂枰的“农民”变多了。
“我们很快就会进入那摩市。”
老爸换了另一个方向跷脚。虽然我知道不太好,但我也跷起了二郎腿。矮个男火大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开始拍打另一条裤腿。
行经田园风景后,车子驶入街道宽敞、两旁大楼林立的地区。有些大楼老旧破烂,摇摇欲坠,有些可媲美新宿副都心的高楼,其中不乏瓦顶平房。建筑物之间可勉强驶入一辆车的小路,像迷宫般蜿蜒曲折。
莱依尔语、汉字和英语的招牌耸立在交错的电线之间,街上行人的穿著打扮也各异其趣。有西装、开襟衬衫,也有T恤和坦克背心,虽然莱依尔语听起来好像在吵架,但人们的表情和步伐很有南国的悠闲气氛。
奔驰车在这里也大鸣喇叭,吓走其他车子、脚踏车和行人。壮汉不时打开副驾驶座的窗户,大声咆哮,每次都有一股湿热的风吹进来。
不一会儿,小型建筑物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壮观的大楼。同时,正面出现两栋巨大的白色建筑物。其中一栋周围有草皮,还有一圈铁栅栏;另一栋在建筑物前方有喷水池,尖锥屋顶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有铁栅栏的那一栋就是国王的宫殿,另一栋是议会和政府机关。”
矮个男解释道。放眼望去这一带都是白色。在这里,美央不是十七岁少女,而是一位公主。她一定不曾躺在草地上吃冰淇淋,也不会在迪斯科的舞台上跳舞。
只要想到美央,就忍不住一阵揪心。幸好我已经来到莱依尔,为了救美央跨出了第一步。
守在大门口的士兵看到奔驰车头的徽章,马上立正。车子行经士兵面前,在尖顶建筑物前停了下来。整栋建筑物有十二楼。
“请下车,我带你们去见荣恩警长。”
巨大的玻璃门前也站着卫兵。矮个男一下车,卫兵随即立正。穿越玻璃门,前面有一条宽敞的长走廊,通往偌大的大厅。柜台前坐着身穿军服的女人,有好几座电梯。
一行人经过走廊,搭上电梯。矮个男很神气地按了“十三”的按键。秘密警察的办公室设在十三楼太理所当然了,根本不足以引起好奇。
电梯停了下来,一行人再度来到走廊上。一楼都是白色,有一种整洁感,十三楼却是灰色,有一种昏暗的印象。
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矮个男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门开了,矮个男把我们带进去。桌前坐着一个看起来像秘书的女人,穿着和刚才那些士兵不同的黑色短袖制服,肩上也有蛇形图案。
矮个男不知用莱依尔语说了什么,女人点点头,示意我们进去里面的房间。
“请,荣恩警长在等你们。”矮个男说道。老爸冷冷地点头,那扇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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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大,从窗户可以看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