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美,谢谢妳。”
泉美露出微笑。
“轮到我说了。就从我和粕谷的关系说起吧……”
老爸娓娓道来。
2
“还记得我说过,粕谷是我哥吗?”
“怎么可能忘。”
泉美惊讶地望着老爸。
“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们的老爸在世界各地活动,我们分别在东京、伦敦出生。”
“所以,他妈妈是老外?”
“粕谷的老妈是澳洲前贵族的女儿。在我十八岁那年,粕谷二十九岁,我们兄弟俩才相认。当时我还是学生,粕谷已经是欧洲出了名的间谍。”
“几年前?”
“二十多年前。他从他老妈身上继承了漂亮的脸蛋和庞大的财产,在欧洲社交界也赫赫有名。他把取得的情报卖给各国情报组织。”
“有什么目的?”
泉美问道。老爸忧郁地看着她。
“可以确定的一点,不是为了钱。粕谷的钱多到发臭,他只是在追求刺激。他有钱,身边女人没少过,但他已经厌倦,这些都满足不了他。他想要权力,但不是像政治人物那样站在台面上指挥国家,而是在幕后操控他人。”
“他在邀我加入时,也说了类似的话。”
“他也曾经加入佣兵部队,累积战斗经验,但这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在部队里发现战争需要花很多钱,也知道只要有一名优秀的间谍,就能够在战争中获胜,不必浪费这些钱。”
“原来如此。”
“之后,他开始广邀各路间谍。间谍有两种,一种是基于爱国心,另一种是为了钱。优秀的间谍往往是后者,因为他们不相信任何人。那些充满爱国情操的间谍通常会遭到背叛然后被干掉,因为他们不会怀疑伙伴。”
“你是因为他的关系才会加入这一行吗?”
“从某种意义,可以这么说。我们的老爸在我十三岁那年失踪。当时,一位曾经是我老爸好友的老先生很照顾我和老妈,视我如己出。他是亚裔法国人,教我学习各国语言和习俗。此人对外声称是生意人,但在间谍界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
我只能默默聆听老爸意外的身世。
“——粕谷那家伙正是从老先生口中获得打造这个城市的灵感。老先生身为间谍,为了生存,克服各种危险,甚至干过一些肮脏的勾当,所以由衷希望能找到一片净土。”
“那么,他也住在这里?”
老爸摇摇头。
“老先生得知那家伙的计划后,以各种方式支持他建造这座城市。然而,在某次事件后,老先生就断绝了所有援助。”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那家伙想把这座城市变成一所学校,培育间谍新血。老先生带着后悔过了大半生,体验到间谍这一行多么无情,所以,他赞成打造一块安居乐土,却不能原谅那家伙把年轻人拉进来。”
“结果呢?”
“某天晚上,那家伙去找老先生,因为他的计划需要老先生提供的情报才能完成。在间谍这一行,大家都信不过彼此,只有从老先生口中才能打听到某些人的名字和相关讯息;也就是那些退休老间谍的联络方式。这些人即使退休了,仍然能透过报上一些常见的广告或很少使用的私人信箱取得联系。这是他们自保的方式。对粕谷那家伙来说,这些情报比黄金更值钱,他千方百计想弄到手。”
“老先生告诉他了吗?”
老爸一脸阴沉地摇摇头。
“老先生当然拒绝了,但那家伙很会算计,还准备了让他开口的方法。”
“什么方法?”
老爸抬眼看着我。
“就是我和老妈的性命。”
粕谷把老先生在这世界上唯一信任的我爸与祖母当成人质,还威胁老先生,如果不配合,就要杀了他们。
于是,老先生提供协助,把之前认识的间谍名单及联络方式通通告诉了粕谷。
交易成立后,老爸和祖母就被释放了。
“那天晚上,老先生看到我们平安获释之后就自杀了。他无法原谅自己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背叛伙伴。”
老爸以阴沉的眼神望着地面。
“粕谷从老先生口中得到那份间谍名单后,曾去找过他们吗?”
老爸点点头。
“那家伙并没有跟他们讲他威胁过老先生,还试图笼络他们。虽然有些人起疑,但大部分的人都不介意,并赞成那家伙的计划。”
“为什么?”
泉美问道。老爸看着她。
“有些人从事间谍工作多年,对人生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人就像老先生那样,想忘了过去,并尽可能断绝与过去有关的一切:另一种人希望抛开以前的敌友关系,沉浸在回忆里。因为,即使他们做过的事曾经影响历史,也不会公诸于世。这种人在回忆中缅怀自己的成就。他们忘记敌友关系,在暖炉前喝着雪利酒,谈论当年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