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陌生的初恋对象从头到脚盯了一遍。
嗯——我重重地点了个头。
不管是我,还是坏女人,或者是初恋对象,谁都无所谓。
赶紧去死吧——我的情绪彻底坠入了深渊。
「再也不会来第二次了,傻——逼」
每次钻进户外的热气,都感觉像是被淹没在温热的水底。一路上我不顾刺眼,死死地盯着海面光斑,半路上眼睛就被烧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我没有停下脚步,然后不知什么时候电车就已经发车了。现实似乎会跳跃,变成了东拼西凑的样子。
明明没有睡着,却像做了一场梦。
不寒而栗。
……这个夏天,到底从哪里开始是梦啊。
即使不闭上眼睛,时间也在不断跳跃。我受伤了……我受伤了吗?即使受了伤,我也不知道伤口长什么样伤口有多深。我觉得也许是因为伤得太严重了不得不自我麻醉所以感觉不到疼痛吧,总之没感觉到任何影响。
尽管如此,我还是成功坐上了电车。
稀里糊涂就走到了这里,然后莫名其妙被电车载着。
所谓的人生,看来或许能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竭尽全力绞尽脑汁深思熟虑,到头来手上空空如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或许比起什么都不做,做了些什么反而让我更加后悔。
为什么,要来我家啊?
为什么来了我家?
早知如此,还真不如一开始就没遇到你。
尽管不记得有听到报站,我还是在电车停下时缓慢地起了身。关节沉重。浑身上下都被空气拽着,就像在水中行走。当我尝试思考时,脑袋里面就会有什么渗出来。被绞出温水,溢出来,仅此而已。无法生成稳定的想法。
似乎是因为窗外的景物是见过的,所以才并没有坐过站。是谁帮我判断这些的啊?怀着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我拖着沉重的手脚出了闸口,走下楼梯,剩下的这段回家路就只能靠两条腿了。
简直麻烦炸了,现在我算是懂了什么叫做想死的心了。
我像是在冲过终点线后又奔了老远,精疲力竭了。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真的好吗」。
现在,就算边上要飞出来个什么玩意儿把我脑子砸个稀巴烂当场暴毙,我多半也会发着愣继续走,躲都不躲一下。因为我知道,就算躲开了,可预见的未来也只不过是把当下的现实给复印无数份一字排开无限延伸。如果和现在毫无区别,那就没有珍惜未来的必要了——似乎有谁曾说过这句话。(注:第二卷第二章中,地生小姐带着小海和星同学一起去酒店开女子会时,小海曾在睡前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时候星同学可能已经睡着了)
展望未来,前途一片灰暗,只能在社会底层苟延残喘。
自从遇上那个女人后,我都不知道像这样负能量过多少回了。
罪大恶极的女人。
但是,如果我又在街上碰见她的话,我会被她轻而易举地用花言巧语给骗得百依百顺吧。
所以,苍天啊——
真的,不要再让我撞见她了啊。
「傻——逼」
我甚至对这家伙的容颜也都没什么兴趣了,开始口吐芬芳。
「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逼!是傻逼吗——」
「啊,是学姐」
硬邦邦的脚步声让我心烦。凝固了的感情流向低处,似乎堆积在了指尖。
我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为什么还要往前走啊,想了半天理由却一片模糊。
「喂——学姐」
……莫非,是在叫我吗?
说起来。
之前似乎也有过像这样搭话来着?
那次好像,是在初夏。(注:详见《安达与岛村》第十一卷第六章中,不过两人上一次偶遇是在一年前的夏天)
现在,夏日仿佛周而复始。
「……啊,是学妹」
梳着马尾、穿着常服的学妹抬头望着我。是初中时期篮球部的学妹。她比我小一年,如今和我不在同一所学校。以前没染过的头发现在已经成了金发,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那个,但她确实不太适合这个颜色。
「好像没什么精神呢」
比起问候,她先是和蔼地问了这个。现在自己是一副什么表情还是挺容易能想象出来的,但要坦诚面对它就很难了。你哭了啊——虽然不至于到被说这句话的程度,但或许真哭了反而更好。我到底是想怎样呢。
我啊,应该是想在回家路上找个地方狠狠哭一场吧。
「因为太热了」
我随便糊弄了一下。哈哈那还真是——学妹也比较无所谓地接受了。
这个学妹……在初中时更有攻击性,眼神凶恶得能杀人。现在虽然已经变得相当和善了,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她在待人接物上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或许她的本性还是没怎么变吧。
「哎呀,学姐穿着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