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空调都不关真的不要紧吗,我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怪。
我们沿着面朝庭院的外侧走廊前进,一路上噼噼啪啪地响着三人杂乱的脚步声。没过多少功夫,清凉感就已经被汗水从肌肤上剥离了。可能是因为海她身材娇小,地平小姐的步幅也稍稍和她同步。
庭院深处若隐若现着一个浑身都是晒痕的人,地平小姐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是老头子给你们带路的?」
平缓的语调配上粗俗的用词,她的话让我暗自一惊。
「嗯。是爷爷」
海坦率地回答。听她的口气似乎对「爷爷」是有概念的,但对于「祖父」就完全没有概念。
「也对呢。这个家里就没有其他人愿意做这种事了」
「……祖母呢?」
「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我对地平小姐所说的有些在意就试着追问了一下,得到了简单朴素的回答。
「而且她这人也不会帮别人带路,尽管她是个怪人」
帮别人带路原来是怪人才会做的事情吗。结果,我们都没和爷爷打招呼就离开了宅邸。
才刚出大门,地平小姐的手就从我们的肩膀一路向下游走,直到握住我们的手指。
右手握着海的手,左手握着我的手。
被握住的时候我一阵酥麻,然后似乎连夏日的暑气都不那么熬人了。
唯独蝉鸣还在我脑中回荡。
「要去哪里呢」
夹在我和海中间的地平小姐牵着我们的手,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踢得老高的腿和欢快的声音,盛夏的高温似乎也无法驻留在她那白得像是要融化滴落的肌肤上。
「星和海」
她的头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海,唯独没怎么看前面的路,但这也不妨碍她前进的脚步。
「今天啊,就去看星星吧」
星,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我心里颤了一下。接着海斜着眼睛看着我。不是她想的那个星,大概吧。
「去看海也不错,但那样的话还得准备泳装才行呢」
地平小姐盯着海看,尤其是海的胸部,然后缓缓地露出笑容。光是这视线妥妥算性骚扰了,但她是个笑容和蔼可亲的美女所以无罪,不由得感叹被神所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
之后,我觉得我们两人的名字还挺麻烦的。
海啊星啊,一旦念出来就容易联想到其他事物。
「去看星星?现在可是白天啊」
「即使在白天也能看到星星哦,张目凝视的话说不定就能」
她似乎又在叨咕些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毫无内涵的东西。
像这样适当抛出些故弄玄虚的话题,或许就是装作博学多识的秘诀吗。
「不过,现在我们要去的是不用这么费劲也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啊,是那个吧」
我明白目的地是哪儿了。大概,附近有那种地方吧。海似乎还没想明白,先是发了会儿呆,之后不知道是放弃思考了还是得出结论了,转为看着和姐姐相握的手,静静地微笑着。
我希望海给予我的事物。
早就已经被海拥有、占领、填埋,谁也无法侵入。
一切都为时已晚,连起跑线都找不到。
胎死腹中的恋爱,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了。
恋爱中的女人,被她爱着的姐姐,以及没有人爱的我,这三个人,手牵着手。
这其中的致命缺陷是一目了然的,但酷热阻止了我的抗争,只能屈服于惰性,继续牵着手。
我倔强地抬起头望向天空,还是没能找到溶化在阳光里的星辰。
经过图书馆再穿过公园,之后稍微走一段路就到了。
在一排滑梯状的物体前方,有个格外吸睛的白银球体。盛夏的阳光被它反射着,却也簇拥着它,仿佛它是降落于地面上的太阳。
在入口附近,迎接我们的是各种各样的金属物体,抬头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个球体是个地球仪。球体的表面上写着少年宫。
「海你们的门票就由姐姐我来买单了」
进门之后立刻就到了前台,地平小姐笑嘻嘻地拿出钱包。
「可姐姐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用胡搅蛮缠的日语来抬杠。总之就是除了自己以外一概不承认,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而我几乎连冲她发飙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平小姐趁着胡闹的海转头那一瞬,恶作剧地比了个V字手势。
「全价票两张外加儿童票一张」
「喂」
海在后头咚咚咚地敲着姐姐的背,但姐姐毫不理睬。
「搞定了搞定了。好耶」
检票完的姐姐喜上眉梢。顺便一提虽然她撒谎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