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离开。从背影上看,或许称作逃跑会更加合适。
「那人什么情况啊」
「……谁知道呢」
海似乎完全没有细想。她脑袋里应该从来没想象过所谓父亲的存在。根据地平小姐的说法,似乎海从出生开始身边就只有母亲一人,所以就成这样了吗。
「………………………………」
是这样啊。
这个家里有海的父亲在,海的祖父、海的祖母也在。其他的亲戚也在。
很多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在。
虽然不知道是渴望还是被渴望,但是这里有很多能成为家人的人。
……真好啊——我闪过了一丝念头。
海能去的地方,有很多。
而我除了公寓里的房间以外就没有其他归宿了。
归宿。我啊,是想要归宿吧。
我被那个坏女人束缚着,我的自我似乎也在渐渐瓦解。或许我想要扩大自己的容身之处吧。不这么做的话,我就只能在那个闷热的房间里坐一辈子了。
但是我也很清楚,至少水池海和地平潮的身边,没有安排我所期待的归宿。
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来这间宅子呢。
以及,为何我还要走在这条长长的走廊上呢。
这些疑问,一个个都话糙理不糙。
「我说」
「嗯?」
「我们这是在瞎转悠吧」
我瞟了一眼海那上下摆动着的小小脑袋和头发,继续向前走。
「嗯」
才过了一会儿,海就老实地承认了。
虽然说是在里面,但究竟有多里面,当前在哪个方向的里面,更重要的是到底是哪个房间啊,这些一概不知。看来有钱人家所谓的「里面」也是一门学问啊。于是我们瞎转悠的结果就是,明明是在房子里转悠,最后却来到了屋外的道路……或者说走廊?总之我们出来了。阳光洒在了脖子和腿的汗水上。
虽然我们在默不作声地继续走,但一般把这种情况称为,迷路。
庭院光彩照人,仿佛把风光明媚的景物都融合到了一起。我似乎认识那个像是巨型绿色蘑菇伞一样的树,但名字到了嘴边却又想不出来。铺着石板路的庭院我也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当然,里面也有个池塘。
更何况庭院这个概念在我的住宅里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看来是和不可思议的世界扯上了关系呢。
从庭院树林的间隙里,时不时能看到人影。从穿着打扮和发型来看,应该是刚才的老爷爷了。这次没有抱着泥土袋,而是扛着修枝剪,抬头看着树林。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不如去问问那个人吧」的视线,一脸疑惑地转向我们。他一动不动,凝视着我们。之后,他又突然笑了出来。
「啊,我明白了!真是对不住啊!」
他一边咔嚓咔嚓地舞着修枝剪一边走过来,这让我心慌得不行。咿——我我发出了短短一声惨叫。他中途似乎意识到了剪刀,「哈哈哈」地笑了一笑来掩饰尴尬,然后又开始了咔嚓咔嚓。快住手啊。
「不知道是在哪个房间吧。那就只好让我来带路了」
我们都还没开口他就心领神会了。似乎和那个坏女人一样,非常懂得察言观色。身上有着泥土味和干燥的太阳味的老爷爷光着脚在走廊里带路。可能是因为他个子高,他的背影有种安心感,但也阻挡了前方视线所以有种忐忑感。
「虽然我也想看看小潮不情愿的表情,但修整庭院的活还有一大堆要忙啊……」
老爷爷高兴的自言自语越过肩膀传入了我们的耳朵。一边这么说着,他回过头稍稍看了我和海一眼。不管做什么都看起来很开心,这点和地平小姐还挺像的。
无论是有趣的事情,还是恶劣的事情,都会笑着。
「因为小潮她,是不会把自己重要的人带进这个家的」
根据地平小姐所述的家庭状况,不难推测出老爷爷的言外之意。
先不提我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是不是重要的人。
果然不来这里才是正确的选项吧。
但我边上的那孩子,哪怕面对错误的选项也会奋不顾身吧。
「就是这个房间。虽然她还没起床但你们直接进去也没关系」
老爷爷指了指走廊上的一扇障子门,然后自顾自离去了。
但他走了没几步就又停下了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边那位小姐」
老爷爷扛着修枝剪转过头。视线和声音都指向了海。
「叫我?」
海的手刚伸向障子门,她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叫住,于是整个人都定住了。
老爷爷盯着海看,他似乎有些高兴,缓缓开口:
「太好了,你完全不像你父亲」
真的太好了——老爷爷又补了这么一句,似乎心满意足,说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