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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原本就只是表面客套的面具顿时裂了一道缝。那个天性奔放的女人,果然在家里也声名狼借吗。
「找那家伙?你们谁啊」
刚才他还装作一副迎客的样子,现在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毫不掩饰对我们的猜疑。我被这个大人瞪得发怵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啊啊,原来那个女人从来不带女孩子回家啊。
海似乎也被吓得不轻,都不敢抬起头了。根据我零星听来的关于这家人的往事,如果天天和这种大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恐怕还真的不会留下什么开心的回忆。
「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海的瞳色,男人瞬间提高了分贝,满是疑惑。从气氛里似乎能感到他无所适从,以及因麻烦和恐怖而惴惴不安。
蝉鸣声更加嘈杂了,听起来像被溺水时吐出的泡泡声给包裹着。
越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蝉鸣上,就越会感觉整个人在往下陷。
「嗯——?」
打破这个氛围的是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
一位高个子的老人,抱着装了泥土的袋子从庭院树林那边出现了。他穿着似乎是工作服的短款和服,从手脚上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他梳着总发(注:总发是常见于江户时代医生、行僧等的一种发型),头发几乎花白,皮肤近乎古铜色,应该是长期被日晒的缘故。最关键的是,他的瞳色和海以及地平小姐是一样的。看来这还真是这个家族的共同特征。
「怎么了?」
见到这位老人后,接待我们的人直截了当地向他说明了我们的情况。当老人听到地平小姐的名字小潮时,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光。
「小潮的……那还真是,稀奇。因为那家伙从来就没把女人领进家门过」
老人毫不客气地把目光投向我们,似乎是在看什么奇珍异兽。能闻到一股泥土味,不知到是因为他走过来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抱着的东西的缘故。这位和干燥的泥土味很相配的老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的金发。
「……那个」
「虽然金发不少见,但适合金发的人却很少见。还真是找了个好女人啊」
老人「嗯」了一声表示认可,还夸奖了一番。虽然,我并不属于那个女人。
这里这里——虽然想拍两下海的肩来示意真正的对象在这里,但似乎会引发新的问题,所以我忍住了冲动。
但是刚才那个老人说「从来就没把女人领进家门」什么的,难道那个女人的私生活和性癖已经暴露了吗。老人的目光锁定在我的金发上,却对海那同样闪闪发光的双瞳几乎视若无睹。他并非没有注意到,却仍然毫不关心,理由难道是……类似的情况已经见的太多了吗?
「行吧,你们进来吧。小潮她在里面的房间里睡着」
「睡着……?」
我没看时间,而是下意识看了看太阳。虽然这个点也确实是午睡时间,但怎么说呢,也太悠闲了。
我这里可是快要和悠闲八竿子打不着了。
刚才接待我们的恐怕是家族里的人,他似乎有要反对的意思,老人却拍了拍他的肩催促道:「没关系的」。这个男人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但似乎无法违抗老人,于是离开了我们回到了屋内。这个男人也完全没有要帮我们带路的样子。
「在这个家里,只要我说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
如此断言的老人发出了「啊哈哈」的笑声,高兴地离开了。这种无拘无束的笑声和地平小姐很像。那个女人提到的祖父,大概就是刚才那位老人吧。也就是说,他也是海的祖父。海她反应淡漠,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还是说,海在关心别的事情。
「姐、姐……还在睡,是感冒了吗」
啊,原来她关心的是那边啊,我心想到。关注点在卧床本身。虽然我觉得只是单纯在睡午觉罢了。
既然已经允许拜访了,那我们就光明正大地走进玄关了。除了刚才的男人以外,似乎就没有其他人来应对我们了。室内昏暗,而且滑溜溜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材质的原因,地面、家具、墙壁都滑不溜秋的。柔软的东西和滑溜的东西都会让人联想到有钱人。这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我的房间里缺少这类东西啊。
脱了鞋的海在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走向了右手边。玄关前方直接就是走廊的分岔路,这种布局我还真是见所未见。我家的公寓走廊是笔直的,撒开腿跑的话马上就会撞到墙。如果这个宅子的走廊里奔跑的话,估计能把我累到上气不接下气。
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我们俩一路向前。不知从哪传来的、抚着我们脖颈的蝉鸣声如今已经消失。海姑且不说,我和这个家族可是没半点关系,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微微发热的脑袋呆呆地想着这个疑问。和水池海、地平潮相遇地这个夏天,究竟要把我带去何方啊。
走廊中间的一扇门开了,估计有人要出来,所以我下意识做好了准备。海也一惊,她的脚停在了半空中。渐渐地,她开始保持这个姿势一点一点向后跳,真的太可爱了,尽管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一名中年男性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以后眯着眼,一脸惊讶。总之我先向他点头示意,满脸疑惑的他也敷衍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回过了头。他那极度震惊的视线集中在了海的脸上。准确说,是集中在海的瞳孔。而且,这个男人的瞳孔也和海一样,有着同样的颜色。
这个夸张的反应,难道说。
男人睁大了眼睛,又缓缓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