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塞,翻了几页教科书,才意识到应该说是内疚吧。因为怀有这种内疚感,所以说不上讨厌她。
「哦」
地生姐这种简短的反应有点可怕。平时就读不懂的内心让人更加难以理解。是在生气,还是在笑,抑或是什么都没想,从她平淡的语气中很难理解。比起英语单词,我更希望自己的头脑能变聪明从而理解地生姐的心境,现在是不是为时已晚了呢。
沉默片刻。以前,我喜欢与外界声音隔绝的时间,因为他人只会带来危害。但现在,至少是和地生姐在一起的时候,无声更让人难以忍受。
因为地生姐很温柔。
希望能一直保持这种温柔。
除此之外,都不需要。
因为害怕。
心情像雨水或泪水一样扑簌簌地滴落下来。那些咸味很重的水滴,都是真心话。
「小海」
「嗯?」
「内衣是什么颜色?」
英语单词写到一半停了下来,前后的文章根本没有进入我的脑海。
冷静下来,慢慢放下笔,转过身来。
「你在说什么?」
「今天你内衣的颜色」
我没有听错,也不像是什么比喻。但这么说也太直接了。
有必要回答吗,我正这么想着,但在地生姐的注视下,各种东西都融化了。
「……是蓝色的」
不,应该是水色吗?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变得没有自信了。
「不错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地生姐合上书,兴奋地说,就像小孩子求着让人变戏法一样,我不知道该怀疑自己的脑袋还是耳朵。
「为什么?」
「除了想看以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这个人,明明很聪明,怎么突然变笨了呢。
「你看过的吧」
「今天没看过」
眼睛闪闪发光。至于自己能否抵挡这种光辉,无需考虑。
我放弃了,站起身来。之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大概有一半可以利用到了。
「啊,只要下面就好」
我刚把手放在衬衫一角,地生姐就提出了要求。
「上面……就不用了吗」
「嗯,只脱下面就好了」
我也懒得问为什么。对于有着奇怪执着的地生姐,我放弃了,把手搭在短裤上。
「哎呀,你真倒霉呢,被讨厌的家伙用金钱收买」
地生姐开心地摇晃着双腿。
形式上确实如此,但实际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话。
总觉得,不对。
强烈的反抗情绪促使我发声。
「才不是因为钱」
我流露出从根本上否定我们关系的意思。
「钱也很重要,但并不是仅仅为了这个而听地生姐的请求,也不是随便谁给钱我就会顺从,也不是为了照顾地生姐的心情……不对,也是挺在意的,但那是……我在说什么呀,真是的」
说着说着耳朵根就像烧着了一样痛。为了掩饰内心的想法而语言却在周围绕来绕去,所以总是说不到点子上,也暴露了我的传达能力匮乏。
尽管如此,地生姐还是领会了我的意思,「啊」地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纯粹是为了我而脱的,嗯,我更开心了」
「啊……诶……」
自掘坟墓,无法否定,脑袋变得不可靠。感觉汗水开始从皮肤下渗出来。说着,地生姐就从床上跳下来,走向我这边。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拉起我的手,将嘴唇重叠在一起。
没有伸舌头,只是淡淡的亲吻。
「最喜欢你了」
就像手心毫不留情地按住心脏一样,没有被塞住的嘴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绝——对是骗人的」
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把甜蜜拂去。不是在否定,而是说给自己听。
那样露骨的幸福,是我能拥有的吗。
「你很害怕呢」
也许是准确的评价。地生姐对我笑了笑,回到床上。然后迫不及待地对我说「来吧来吧」。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我闭着眼睛脱下了短裤,想把双脚移开,脚腕却被绊了一下差点向前摔倒。我已经,我已经,我快要被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乌云所吞没了。
「……满意了吗」
光着腿,露出内裤站在地生姐面前。平时也有更暴露的时候,但为什么这种半遮半露的打扮反而更让人觉得羞耻呢。仅仅是站在这里,无助的下半身令我脸颊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