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另一侧,红绪正以相当认真的眼神盯着九郎,刀尖丝毫没有半点晃动,九郎处在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受伤的千钧一发状态,也让他不禁「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
难怪以一介平常人而言,她先前抓着手腕时的臂力可说是强得超乎想像。
不只是身心灵必须维持健全,同时也要拥有能够应付突发争端的技术,看来理察说的都是实话。
(做得未免也太彻底了吧……)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从来没看过这种饭店。
「非常遗憾您坚持辞职,不过请别担心,我们还有内海小姐。」
「我会跟你跟到厕所里的,如果不想的话就快点说出来,那个操纵我的混帐东西和人质在哪里?」
……说实话这已经是逼供了吧。
宛如让人类自己解决人界的事般,安洁莉卡只是袖手旁观地看着众人,当九郎与她四目相对后,她便在浴缸边缘撑着自己的下颚并挑起嘴角微微一笑。
她的嘴唇还喃喃说出「放弃吧」的唇语。
「好好我会说的,所以请别擅自跟踪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真是太超乎常理又莫名其妙了,九郎回到了天花板里侧的房间,并且开始准备着抢回铃架所需要的物品。
原本他想独自解决这件事,但回过头才发现整间饭店都已经连成一气,甚至连红绪都决定跟过来,这样辞职根本就没有半点意义了。
(只是为了准备红豆面包,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即使九郎觉得这已经接近狡辩或是诈欺,但自从知道开军用运输机拿份报纸,或是为了找头大象跑遍整个东京后,九郎也无法再多做反驳,礼宾服务员真是太恐怖了。
于是九郎脱掉制服,换上刚来到这里时所穿的开领衬衫与裤子。
接着,他稍微盯着水芭宫内亲王送给他的短刀,那是他预定首次上战场绝对要携带的武器。
「……水芭大人,请保佑我吧。」
这是绝对不能失败的一战,于是他先郑重地跪拜过后,便将短刀收进腰带间。
「准备好了吗?」
这道声音让九郎差点喷出嘴里的口水。
背后的换气孔突然有银色的长发垂了下来,安洁莉卡直接探出头和身体,然后整个身体都钻出到房间里。
「别太勉强自己,你的模样看起来还满危险的。」
九郎实在很想反驳「这应该是我说的话吧」。
不论是不拘小节的说话语气,或是只围着一条浴巾在饭店里四处乱跑的模样,这名少女的各种举动都是超脱世俗的范畴。
有时候九郎其实很想问问这位自称幽灵的大小姐。
……安洁莉卡小姐,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死掉是什么感觉?那您为什么又会持续干涉现世的事呢?明明她是特地与理察联手演出那场戏码帮助九郎,不过九郎却无法理解其中的矛盾与动机。
「对了,这个是护身符,你就带去吧。」
安洁莉卡将挂在颈边的锁链卸下并交给九郎。
那是个似乎用银或白金打造的圣母像项链。
而项链还留有她形影不离挂在身上的温度。
「九郎你别担心,这条项链有很强的功效,就算被恶魔盯上,只要挂着这条项链连恶魔都不敢靠近,你就放心去抢回那个叫做三乡的人吧。」
「可是……」
「顺便提一下,辞职的事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
「安洁莉卡小姐,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呢?」
九郎忍不住对安洁莉卡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安洁莉卡小姐要关心像我这种人?」
我是个没来得及参战,也来不及成为天惠师的日本人,就连现在心底某处都还是恨着英格兰人。我正在耍着别扭,也找不到能够相信的新目标。
一听到九郎的话,安洁莉卡既没有发怒也没有放声嘲笑,只是突然露出宛如清水般的清澈表情说道:
「……问我为什么吗?」
没错,就是这样。
「……九郎,其实我在战争的时候认识了一位朋友,她和你一样是日本人,我想她应该也拥有你们所说的天惠。」
「……是麒麟儿吗?而且是真正的天惠师?」
「我不是很清楚,她到最后都想变回人类回到日本,结果最后在南海的岛屿丧命……我是代替她过来日本的,只是想看看她最后所说的美味『牛肉料理』。」
她说到一半便语塞闭口,然后轻轻推着九郎的胸口并垂下头,她那银色的细细发丝也轻柔地垂了下来。
「听不懂也没关系,九郎已经完成我这种幽灵的愿望做了一碗很好吃的『牛肉盖饭』,只有这样而已,所以九郎你千万别死,我已经不想再眼睁睁看着珍贵的人离开了……」
见到眼前这名少女垂着头并泣不成声地抖着肩膀,九郎突然有种想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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