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黯淡,仿佛就快被不安淹没,而神父的眼神却宛如夜色中的海洋般冷然。
「偶尔会有人如此主张呢。」
「我是真的已经知道一切,因为家父全都调查清楚了。这声音既不是歌声也不是管风琴音,只是风声而已吧?」
神父眼眸中的大海依旧平静无波。我咬着嘴唇,转头看向姐姐。「教堂的示意图上画得很清楚,礼拜堂的屋顶和尖塔的腹部刚好形成一个管状结构,复杂的形状有些类似喇叭。父亲在岛上调查之后发现了答案,也得知为什么船只航行时都避开岛的东侧。因为岛上到了一定的期间就会受强烈的东北向海风吹袭,设计这座教堂的某位耶稣会人士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在这种靠海边又地势险峻的地方盖教堂。其实这座教堂根本是一个巨大的乐器!」
「直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姐姐的声音在颤抖。是因为海风依然猛烈地吹过头上的管状结构,奏出虚假的赞美歌,抑或是我所说的话让她心生动摇?
「就是奇迹根本不存在的意思!吹起东北风的时候,礼拜堂内的空气就会稍微外泄,这就是原因所在。那个女人不是也说过吗?只要在听到歌声时前往教堂,就一定能开启那扇门。全都是因为空气的关系!」
「空气……?」
「没错!上帝根本不存在,也不会审判两人之间是否真心相爱。让那扇门无法开启的原因只不过是教堂内外的气压差!」
姐姐摩娑着黄铜制的朴素门把,神父则露出了比圣像更为空洞的眼神。然而为什么我只能站在离祭坛这么远的地方说话,却无法抬头挺胸地站在他们面前呢?
「我连开启那扇门的方法都知道了,『老师』把一切都记录在文件里。只要分别握住两侧的门把同时拉开就行了,对吧?那根本不是因为爱,只要两个人都相信能够拉开那道门并且同时施力,两扇门板之间便会出现缝隙而开启。而歌声响起的时候教堂内外的气压差会稍微变小,所以比较容易把门拉开。原理就是这么简单。之所以无法开启只是因为其中一个人认为打不开,跟什么奇迹啦、爱啦、上帝啦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两人齐心就一定打得开,所以姐姐你之前来的时候也只是——」
我硬生生地吞回了到嘴边的话。
我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
神父的眼眸因为怜悯而略显湿润,让我明白自己刚才揭露的一切都是真相。
透过那扇门能够确认的事实——只有两人是否都相信能够开启门扉。
两人是否都对此深信不疑。
渐渐地,包围我们的无声音乐失去了密度,消散无踪。
「时间到了。风向已经改变,通风孔也开始关闭了。」
神父望着天花板喃喃说道,转身走向祭坛右手边深处的楼梯口。只听到他的脚步声沿着石阶逐渐远去。
「直树。」
姐姐呼唤我的名字。
「过来,我们一起拉开这扇门吧。」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
我到底在干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揭露事实?即使证明了上帝不存在,也无法证明爱不存在。何况我现在根本就——
就已经证明了这座教堂的正当性。
这里的确是衡量爱的地方。
然而那未必是握着左右两侧门把的两个人对彼此的爱,即使只是强烈的信念也无妨。这就是我——同时也是父亲寻获的真相。
「拜托你,和我一起拉开这扇门。在通风孔关闭之前……」
我紧咬嘴唇,顽固地摇着头。
「我不要!我根本不想确认那种事!」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姐姐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她眼里只有「老师」。一旦开启了那扇门,我就等于亲手证明了这个无奈的事实。
「我不要!这样就够了,不要再继续了。就算没通过这种无聊的仪式也无所谓。我们只是逃到这座岛上,只要没有人妨碍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我们也可以像那个医生一样,躲在岛上的某个角落生活啊!」
「不行,那样根本没有任何改变。我已经不想继续活在老师的阴影之下了。」
「我也不想啊!」
在我大吼的同时感到一阵头痛和耳鸣,或许是礼拜堂内的气压开始改变了吧?
「忘了他不行吗?他都已经是死人了!不管他当初对你是怎么想的,现在都无法确认了啊!」
「但门后的时间是静止的不是吗?一定可以见到老师的。」
「你还相信那种鬼话?我刚才不是已经证明这里根本没有上帝也没有奇迹了吗!时间是静止的?怎么可能有这种……」
姐姐转身往门的方向走去,扬起的长发扫落了我的话语。她双手分别抓着两边的门把,叉开双腿沉下腰。我仿佛能够听见她紧绷的双肘发出哀鸣。
「快住手!你一个人绝对打不开的!」
我几乎跳过了整个祭坛赶到姐姐身边,只见她的双臂都浮起了青筋。金属门把深深陷进姐姐的手指,血流被阻断的肌肤呈现一片死白。我只感到喉咙内侧一阵翻涌似的震动。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拜托你快点住手,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难道一条将来可能诞生的生命——镌刻着一半的你和一半的我的这条生命,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抛弃你独自留在乐园的死人吗?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从背后紧紧抱住姐姐,左臂将她扣在胸前,伸出的右手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