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过的确常有人认错路走到这边来。
无计可施的我下意识地拨弄起口袋中的香烟,突然想起这里是农田才停下动作。果然走错路了。我再次仰望西边的天空,晚霞和阴暗的天空逐渐形成强烈的对比,宛如通红的炭火。早知道就留宿在那间满是灰尘的小木屋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向女子询问是否有手电筒之类的可以借我,黑发女子回答:「这里只有油灯,但为了避免引起森林火灾因此禁止携带外出。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呢?夜晚的树林里一片漆黑,实在非常危险。」 「不用了。住在这里的应该都是女生,我又是个无法控制欲望而被人类社会驱逐出境的野兽,怎么能留宿在这里呢?」我半开玩笑地这么回答,两个女子却同时笑了起来。「没关系啦!这里还有其他两对女同性恋伴侣,总有办法制服一个心生歹念的男人,何况这里的居民并非都是女生,师父也住在这里。你应该是日本人吧?师父好像很希望有个能用日语谈论深奥话题的对象,可惜我们都听不太懂,就麻烦你陪陪他吧!晚餐就由我们负责,拜托你了!」
师父?
我被带到位于修道院一楼最内侧的房间,屋里通风良好,老旧的单脚圆桌上只放着一盏油灯,一位坐着轮椅的男子正就着灯光阅读一本厚重的书籍。我一踏进房内,男子便将书本放在桌上,靠着自己的力量改变了轮椅的方向。那张脸庞有如布满裂痕的红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哦?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我,着实吓了我一跳。虽然露在夏威夷衫和短裤之外的四肢骨痩如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神职人员,但他的确是之前来到岛上时曾在教堂迎接我的神父。
「您还活着啊?」
我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啊,不好意思,我这么说并没有恶意。」
「没关系,我能够理解的,毕竟在这座岛上很难得会看见老人。你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
「我把女儿丢在港边就离开了,她说不定已经追随我的脚步前往教堂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枯等……」
「教堂里还有我徒弟在,如果令嫒已经到了,我想他会代为照顾。而且教堂那边有地方可供住宿,相较之下我还比较担心让你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万一她也迷路了该怎么办?像我就迷路了。」
「万一迷路了,教堂应该会用歌声引导她。」
于是师父告诉我歌声的事。据说教堂里明明没有演奏者,却不时会传出合唱的歌声,许多人都是因为受到歌声引导,才踏上正确的道路抵达教堂。
我不禁哼笑出声。当年跟美铃一起来的时候根本没人向我们提起这件事,别说是管风琴声或歌声了,就连口哨声都没听见。
「因为我不相信上帝,所以祂才不肯引导我吗?」
「不是这样的,上帝并没有好恶之分。总之你现在摸黑赶路也未必能与令嫒会合,还不如留宿一晚来得明智。」
师父这番话也不无道理。
在师父的邀请下,我落坐于圆桌另一侧的椅子上。虽然待在这里感觉实在别扭,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请人家快点带我进卧室,更何况我还想听听那些奇迹之类的故事。
「您已经辞去神父的职务了吗?」我看着师父的穿着如此问道。
「神父并不是说辞就能辞,当然也不是想当就能当。」
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似枯槁的外表那般苍老。
「既然蒙上帝恩宠获选,那么直到老死都还是神父。只是教堂的通风不良,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所以搬来这里住好多年了。」
「上帝能选您当神父,却不能帮您解决通风不良的问题吗?」
而师父只是若无其事地忽略了我的嘲讽。
「上帝只负责审判,其他的一切都是人的工作。认为上帝能为自己做什么也未免太傲慢了。」
我耸了耸肩。
「这种观念似乎不符合我所知的任何基督教派的教义呢!」
「或许是如此。」
你们那里根本不算基督教会吧——只是我始终问不出这个致命的问题。
「你觉得信仰的本质是什么?」师父问道。
「哦……原来您是想讨论信仰之类的话题,所以才期待我这种日语流利的人到来吗?拜托您饶了我吧!」
「你再次来到这座岛,不就是想知道教会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师父的表情就像印在砖墙上的模型般,丝毫没有改变。
「老实说呢,只要有人替我做决定就够了。上次来的时候应该是十五年前了吧?当时美铃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多亏您判定我们之间没有爱,才让我能够毫不留恋地抛弃她。我可是非常感谢您呢!可惜美铃生下的女儿长大后不知为何也对我情有独钟,还说愿意跟我发生关系。反正不论是否跟女儿发生关系,我的人生都有如粪土了。所以罗,只要上帝快点替我决定就好了。如果上帝是骗子更好,太适合我这种人了。」
「上帝不会决定任何事。」
我愕然地凝视着师父的脸庞。
「不会决定任何事?您在开什么玩笑啊?刚刚不是才说上帝会负责审判吗?」
「做决定的是人类。你还不明白吗?仔细想想吧。许多男女怀着各种禁忌的爱恋来到这座岛,而你忌讳这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