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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有如滑倒般逐渐倒塌。
较为安好的天守阁顶部,也在雪崩般的碎块上滑动,被一点一点地刨削,最后消失。
直至这时,城镇里的建筑几乎都已化为瓦砾。
高架道路、大厦、街灯、号志等,建构整个城镇的物体都失去了原有的面貌。
剩下的只有有风、热气、俯瞰万物的漆黑夜空,以及——
「————」
人影。
影子在无人且满目疮痍的街道上飞奔。
不只一人,而且并不限于地表。
数量难以估计。地面空中皆有。
人影聚成一束,编制有如军队,行进速度极快。
白黑装甲服、黑白装甲服、蓝白装甲服和其它各色装甲服,在地面以数十公尺的步幅飞奔前进,在空中移动的人影色彩一如地面。
率众而行的是一名身穿白黑装甲服的青年。他面相精悍,身边带着一名同色穿着的女性。
「————」
短发的女性面有惧色地和青年说了些话。
那是句疑问,但青年没出声回答,只是摇摇头。
这时头上传来了声音。青年抬头一看,只见一名乘着扫帚的黑色装甲服女性飞向高处。
后续的机龙们也跟着散开,同样地爬升,以阻挡来自前方的某物。
下一刻,一名男子从奔跑中的青年与女性身后窜出。
男子穿的不是装甲服,而是登山连身工作服和一件改造过的防护背心。他曳着及腰长发,在奔跑中抽出背后长刀,同时撇下欲先前行的通知。
面容精悍的青年并未听见这话,却仍无所谓地送出回答——无言的一瞥。
答复简短,却也带起了下个动作,青年笔直地望向前方。
凝重的视线向前射去,青年看见崩毁的城镇、天空,接着吸气、发声。
一道断绝这场毁灭飨宴的吼声。
吼声带来的并非被动的破坏,而是主动的某些东西。
他大喊:
「——Goahead!」
*
新庄睁开了眼。
臀部的两团肉已被人冷不防地一把抓住。
两边都被岔开的五指抓住。
这让新庄直接联想到的不是疑问,而是那行为导出的唯一解。
「佐、佐山同学?你突然发什么疯啊!」
新庄趴着弹起并大叫,接着睁开眼睛,但是——
……奇怪?
眼睛是睁开了,但是大脑和身体还没跟上。
像只乌龟般贴床趴着的新庄背着棉被,看了看眼前的床头柜和周遭事物。
时钟指着下午六点,房间昏暗,窗边只透进些微光线。
「呃……」
新庄打算回想为何而醒。和自己在这种时间睡觉的原因,却约有七秒什么都想不起。直到血液总算送上脑袋、能够理解视野中的景物、记忆完全苏醒,已是十数秒后的事。
搭上线的记忆挑选了时间较近的事件,也就是醒来的原因。
……那个,好像是有人抓住我的屁股——
没错,而且是现在进行式。
新庄转头看看原因,只见背上那条棉被不知怎地居然鼓得比自己的身形还大,而且越往脚边鼓得越高。
背后的膨胀里似乎有某种物体。
「……是佐山同学对吧?」
「哈哈哈,说什么傻话。我是高贵的屁屁精灵,因为新庄同学的屁屁实在太美——」
新庄让精灵连同棉被一块儿降临到地板上。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起床的原因就揭晓了。话说棉被落地之后——
「……好冷喔。」
就要步入十一月了,才下午六点,房间就近乎漆黑。
不过,房外仍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些打钉声、小板车拖行声等,都是在五月时曾听过的声音。
……是准备校庆的声音。
新庄忽地想起,这开始准备校庆的日子也是——
「入夜之后就要出发去堺市的日子……」
床头柜上摆着黑色资料夹和深夜火车的票。
会在这个时候就寝。就是为了搭今天深夜的卧铺火车前往堺市。要搭乘晚建二十三时由东京发车的火车。还是先补个眠比较好。
这趟堺市之旅,是打从十月的运动会之前就决定好的,目的是追寻护国课成员新庄-要之孙女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