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炮口上的赵医师晃了晃悬空的腿,膝盖顶着脸颊。
『就是啊。那时是一九四一年七月。当她从身体状况得知自己怀了美影时,已经是隔年七月的事了,她以怀孕为契机,与休特尔3进行接触。当时护国课应该拍过一张团体照,你看过吗?就算有也应该很旧了。』
「啊……是衣笠书库里的那个吗?」
『是啊,一定很旧吧。我们旧UCAT时代的应该也才对——不过,还真是有点那个呢。』
「哪个?」
佐山发问后,赵医师怀中拿出香烟叼着。
『在我们进到那个领域的四年多前,护国课早就远远超越我们了。那时候无论是我的祖国还是美国,都很不甘心。好怀念啊——』
赵医师继续说:
『许多事都让我们很惊讶哦。像我们不相信瑞雅已经怀孕了好几年,还有后来的一堆蠢事都是——实在太令人怀念了。』
●
眼前,是夜晚的天空。
宽广的夜空被高耸的林木围成一个四边形。
这个被森林包围的空间里有两个老人的身影,一高一矮。
较高的秃头老者对较矮的开口说话,音色带有疑问:
「——美国UCAT终于有动作啦,飞场·龙彻。感觉上,那个国家好像老是把面子自尊跟正义混为一谈呢。」
「别那么说嘛,齐格菲——因为憎恨或后悔而行动的滋味,我们也不是不了解。」
西侧森林近处,有棵横躺的断木及残株。
龙彻穿着蓝色睡衣和拖鞋坐在残株上,并抬头看着齐格菲。
「你可别坐在这儿啊,两个老头相亲相爱坐在一起怪恶心的。」
「很不巧,我还没到站不住的年纪。」
齐格菲的话使龙彻歪了歪头。
仿佛是谈头看向森林及夜空那样,龙彻由下往上来回瞪视齐格菲的脸。
「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想现在就替七十年前的决斗分胜负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正确来说是六十八年,虽然没完全分出胜负,不过我已经赢了。」
「混帐东西,赢的是我才对吧。你都被我帅气的飞踢踹断三根肋骨了,还说什么屁话。」
「被我的神秘法术弄到左手全毁的又是谁啊?还擅自认定我是破坏设施的人呢。」
「除了那个设施以外,其他东西不都是你破坏掉的吗?」
「工作要正确执行,这是来自德国的教诲——而且你一路追着我来还有其他理由吧。就在那天的前一天吧,和你睡同一间宿舍的我打扫房间时,在你的床下发现猥亵书刊——」
「是啊。」
龙彻点点头。
「你还慎重其事地拿给登志保管,结果害我被她拿烧得火红的拨火棒追得满屋子跑呢。」
「最后那些书……」
「啊啊,要不是我说那些是你买来吸收日本文化的,哪混得过去啊……那天晚上跑去追你,只是想灭口而已。」
「野猴子,登志该不会到今天还以为那些书是我的吧……」
「嘿嘿嘿……今晚你可别想溜啊,跨越七十年的误会怎么可以说解就解呢。」
「给我记清楚,是六十八年。」
两人怒目相视,但齐格菲一点一点地挪步后退。
龙彻保持坐姿,两脚贴在残株侧面,随时能向前跃起。这时——
「————」
一丝笛声般的声响如叹息般奏起。
那是风鸣声。风削过某物,发出短笛般的音色。
这声音让两位老者的表情消失了一瞬间。过了片刻,齐格菲才解开架势,站直身体。
「……从瑞雅的住所传来的吗?」
「大概是有点破损,让风灌进去了吧。想想瑞雅的肚子突然变大,也是这时候的事……那时候才知道3rd居民不只长寿,连怀孕期间都特别长,但结束倒是挺快的。或许那也是后代变少的原因之一吧。不过那是瑞雅第一胎,大家都乱成一团了呢,小赵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呢。」
「要是那档事在夏天发生,恐怕就挡不住UCAT联合军了吧……不过现在也没挡住就是了。」
「是瑞雅救了我们吗……」
齐格菲抬头望去。
在夜风吹抚下,群木顶梢如波浪般浅浅晃动。
「……就跟那晚一样呢,和理查到5th-G长征的最后一夜一样。」
「是哦,不过我那时还在3rd-G忙,对那边的事不太清楚,听说还满有男子气概的就是了——他是一听到同伴被『黑阳』干掉就无视美国UCAT的召集,直接坐上休特尔3出战没错吧?」
「嗯,真怀念啊,那件事让我开始有点认同他了呢——大概是我老了吧。那时候,老是有种大家一直都在身边的错觉。有时觉得小赵、理查、阿夫拉姆在护国课时期就在了,之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