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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开枪喔,而是没办法开枪。」
「没办法开枪?」
「嗯。」新庄颔首回应。
「你最后采取了行动对吧可是,我一看到敌人的表情,脑中就一片混乱,不禁去想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妳把我的选择,归类为错误的选择吗?」
佐山心想她是想不到办法,所以才选择让时间流逝吗?
结果,敌人遭受狙击,然后自杀了。
佐山在内心吐了一口气。
真是天真的想法,所以才产生最坏的结果。
不过他认为,那是自己无法办到的思考方式。如果是身为恶徒的自己所做不到的思考模式,就表示
「实际上,果然我是错误的一方,而妳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吧。」
「我是正确的?可是,或许我会害你遭受危险」
佐山把脸面向新庄,和她的视线交会,制止新庄继续说下去。
「听好了妳把我和敌人的性命摆在同一个天秤上而迷惘,那是正确的。」
「没、没这回事,我只是没办法判断哪个比较重要,所以才无法动弹。」
「只有错误的人能够判断人命轻重。」
佐山苦笑。
「妳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根本没必要说抱歉。只是这件事会被拿来求偿。」
「但、但是,我很在意呀,我」
佐山瞇着双眼,在视线中看着她的表情说:
「为什么妳要露出那么不安的神情呢?事实上,像妳这样的人要生存下来可是很困难的。不管怎么样,既然妳活下来了,妳都该对自己的正当性抱持自信。」
听到佐山的话,新庄想说些什么而张开嘴巴。
佐山认为她一定是要否定说出自己的论调吧。
所以,佐山比她更早一步说:
「妳的膝盖可以借我一下吗?用这个来赔偿损失便足够了。」
他打算再说一遍。就像佐山得以不用失去自己和她的呼吸与心跳,她也不想让敌人失去同样的东西。
不过,他却发不出声音,让身体动弹的余力已经慢慢消失殆尽了。
在渐渐远离的意识中,佐山思考着,从新庄身体的体温和节奏,所获得的安心感究竟为何?那令人怀念,却无法回想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
当少年闭上双眼时,新庄感到有些焦急。
可是,当这份焦急牵动身体时,新庄注意到他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他还活着,只是睡着罢了。她抱持着些许自律,训诫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不吉利的事。佐山将耳朵和脸颊靠着她的身体入眠,新庄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前发。
他的表情改变了,让新庄感到放心。
「是我太自抬身价了吗」
新庄松开遮住胸部的另一只手,把双手分别放在他的头上和内侧肩膀,轻轻地抱住他。一碰到他,新庄就发现到他的体温很低。
新庄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然后看看他的左臂。大概是因为他用右手绑在腋下的布够紧吧,止血的效率很好,血已经慢慢停止渗出了。
新庄把视线停在他的左手,沾满血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只女用戒指。
「咦?」
伴随着疑问,新庄看向正抱着他肩膀的右手,然后脱掉手套,中指上有一只男用戒指。新序露出微笑,觉得这简直就像情侣打扮一样。渴望战斗的他,与躲避战斗的自己。如此相反的两人,居然在这种地方相似。
想到这点而会心一笑的同时,新庄注意到某件事实,那就是自己还没问过他的名字。
「你是」
当她看着佐山安祥的睡脸时,突然从背后传来两道踩踏泥土的脚步声。
新庄彷佛为了隐藏他的身体般覆盖在他身上,她以带着警戒的动作转头过去。
在距离数步的地方,有两道人影站在黑暗之中。
一个是带着长枪的纤细身影,另一个是带着宽长板子的巨大身影。
巨大身影对着新庄开口,是男人的声音:
「干嘛摆出那种表情,不是有伤员吗?赶快带他走吧。」
吸了一口气:
「在这个世界,只要没死就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