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用个一餐的份应该无妨吧。
「焚身厨房特制!下酒照烧鸡肉完成!」
青年客气地伸出筷子夹起照烧鸡肉放进嘴里,接着喝了一口葡萄酒「啊啊」地感叹。
「该怎么说呢,这个……这种感觉真不错耶。」
「对吧?好喝的酒和好吃的下酒菜。这才叫人生。」
「已经到人生的规模啦?」
「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明显不对,但是我现在不想否定。」
这么说的青年,露出还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随手抓起酒瓶,倒了一大杯后一口气喝干。这玩意儿真的好喝。虽然人生不是只有酒,但在喝的时候当成是这样也无妨吧。
「店长,这样很没规矩喔。」
「你在讲什么啊?在厨房喝酒就该站着喝。」
青年一把从我手里抢走酒瓶,往自己杯里倒酒。看样子他很中意这瓶酒。
他的模样令人看了很愉快,但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呢。
「我啊,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一直喊『喂,青年』也没什么意思吧?」
「咦,不知道吗?我明明是常客耶!」
「不管你来店里十次还是一百次,没什么契机,我就不会去问名字啊。我这里既没有预约也没有卖便当,所以不会有『是的,某某先生对吧。晚上七点恭候您大驾光临』之类的对话嘛。」
「那就趁现在记起来啦。我的名字叫……」
「啊,慢着。先等等,Wait!」
「……怎么啦?」
「问别人名字之前,自己应该先报上名来。应该先由我自报姓名吧?」
「呃,可是我已经知道店长的名字了……」
「所谓的礼节,有时会绕点远路。我叫日野洋二,洋食店老板。请多指教。」
我伸出手之后,青年也顺着现场的气氛伸手,来了个没什么劲的握手。尽管这么做是否真的必要令人怀疑,不过就别想太多吧。礼仪就是这样的东西,嗯。
「呃,敝人是牧野坂次郎……你好。」
听到青年……不,牧野坂的姓名之后,我「嗯」的一声低吟,但是我没自信到明天早上还会记得一个男人的名字。
姓名的后半已经从记忆中脱落,对他的认知只剩「有点像拉面店的家伙」。
这也没办法。工作上来往的对象,常常只需要记人家的姓就好。倒不如说一般来说都是这样。
我和他都没有名片。
「话又说回来,照烧鸡肉的颜色真的很漂亮耶。明明都是常见的材料,却能做出这种颜色,真是不可思议。」
一口两口鸡肉,然后是一口两口葡萄酒,牧野坂吃得很快。夹起最后一块时,他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这是在说:即使平凡如我,只要下点工夫一样能发光发热吗……?」
「咦?」
「『咦』是指……」
「我在料理内放的心意,只有『这玩意儿好吃喔』而已。透过料理传递讯息,只会变成杂质!」
「啊,是。也对……」
就这样,我们再度回到各自的世界。我继续准备明天的食材,牧野坂沉入思考的海洋。
他大概会对着杯子上自己那张血色的脸问些什么吧。
任何事物都有结束的一刻。牧野坂手里的酒瓶只将空酒杯装了两成左右就宣告收工。
他依依不舍地晃了晃瓶子,但只有几滴酒散落在杯子周围而已。
『唉呀,真遗憾啊,牧野坂老弟!』
……我原本打算笑着对他这么说,但是他缓缓抬起的脸,出乎意料地不但没有半点懊悔,反倒显得神清气爽。
「多亏店长,我现在冷静下来了。谢谢你。」
说着,他低下头。于是我轻轻放下准备指着他并哈哈大笑的手,只露出暧昧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可是你的烦恼解决了吗?」
「不,那个,该怎么说呢……只是对于将来有一股我自己也搞不懂的不安变得很强烈,倒也不是什么解决不解决的问题啦。只是一开始思考,心情就无止尽地一路探底……」
说到这里,牧野坂自嘲地笑了笑。
「认真地为这种事烦恼,感觉很蠢、很丢脸对吧……」
我静静对他摇了摇头。
「烦恼哪有分什么高下。在这个看不见未来方向的世间,我不觉得因为摸黑而迷路有什么好丢脸的。」
「哦,有点意外耶。我原本还以为店长会嘲笑我这种一直想不开的人。」
他也好,别人也罢,这些家伙到底都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也曾经像一般人那样苦恼过、恋爱过、认真地想要去死过。
只不过,我没打算在这种时候讲那些往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