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吧。休息中。
我把盘子放进洗碗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好想让人吃炸猪排盖饭……」
尽管我只是下意识地自言自语,不过阿香那对仅限料理的顺风耳似乎听得一清二楚,立刻抓住这个话题不放。提到吃的时候,这家伙反应真的很快。
「哦,不错耶!需要试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帮忙喔!」
「啊,呃,这个嘛,嗯……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嗯?反应怎么这么小啊?既然涌现了料理欲,怎么不像平常那样说出『我要把炸猪排塞进你那张可爱的小嘴里,嘎哈哈哈』之类的话呢?」
阿香压低嗓音发出下流的笑声。那该不会是在模仿我吧?
「慢着。在你心中,我平常都是那种形象吗?」
听到我这么一问,阿香眼神游移不定,吞吞吐吐地说:
「嗯,呃,就是这样……」
「真的假的……」
看见我垂头丧气,阿香一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的口气,接着继续问:
「所以呢,为什么会这么没干劲?」
一时之间,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说出来很丢脸。但是这个场面已经不能不说了吧。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向前进。
「其实啊,我……没做过炸猪排盖饭。」
「咦!这样还自称是日本第一的洋食店吗?」
「唔啊!」
阿香犀利的吐槽刺进我的心脏。可恶,女人的舌头为什么如此尖锐?明明男人向来希望人家碰触重要部位时能够温柔一点。
「为什么不做呢?一想到就实行不是店长的信念吗?就算是营业时间也不在乎,无视点菜、监禁客人、强迫别人吃,不过到最后还是能让人满足,这才是店长吧?」
听她这么一列举,感觉我还真过分。这些事我心里有数,所以无从反驳。
「该怎么讲呢,对我来说炸猪排是自尊、是回忆的象征,从来没想过要进一步加工。不止炸猪排盖饭,我也没做过炸猪排咖哩吧?」
「啊,我想起来了。就算我说想吃炸猪排咖哩,店长你也只会说『好好好,总有一天』,每次都敷衍过去!你这个玩弄纯情少女心的男人!」
要求吃炸猪排咖哩能不能纳入少女心的范围令人怀疑,但我没有说出口。说出来只会让事情变复杂。
「没办法吧?提不起劲嘛。」
「这样啊,可恶的家伙。所以?这回想做炸猪排盖饭是有了什么样的心境转变?」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阿香的怪声在店内回荡。大概是要抗议「居然拿这种理由要我等」吧,但是我才不管。
想做的原因我很清楚。多半是因为,我的心已经渐渐摆脱和「她」分手所产生的束缚。
若是不久之前,我光是冒出想对炸猪排加工的念头,就会让手当场僵住,进而反胃、头晕与心悸,当场跪倒在地;可是现在感觉就做得到。
只不过,我没理由对第三人解释这种心境变化,也没有能解释清楚的自信。
这么一来,不就只能说没什么特别原因了吗?
阿香疑惑地看着我,但我决定无视她的目光,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走。
「然后就是那个啦。仔细一想,我在侦讯室没吃到炸猪排盖饭呢。」
「昭和年代警匪剧的印象对吧。那个不是听说实际上不可以吗?」
「好像是因为会被当成收买嫌犯,所以不行呢。曾听说可以拿嫌犯自己的钱叫外送,实际上怎么样就不得而知。应该算是一种都市传说吧。下次被逮捕的时候问问看好了。」
「为什么要以将来会被逮捕当前提啊……」
「人家没把电灯泡按在我脸上,也没说『你乡下的老妈在哭喔』这种话。现实就是这样,意外地无聊啊。」
只不过,丢下我和妹妹离开的母亲要在哪边哭哭啼啼,我才不管。别说什么为难了,我反而很欢迎……不,这么讲也不太好。毕竟事情的开端是老爸迷上赛马把钱都拿去进贡,单方面责备她未免太过分了。
尽管我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了,不知道妈妈过得好不好。那个把年轻鸡鸡看得比家庭更重要的女人。
……要我不恨她,或许还是太勉强了。
「一直闲扯也没意义,实际做做看怎么样?」
阿香毫不掩饰「我想吃啦」的态度说。
这家伙怎么想先不管,无论如何都得先做这点我同意。
「知道作法吗?」
「这倒是小问题,我已经研究过很多次了。用来做盖饭的小锅其实也有准备。它叫亲子锅,锅柄垂直的那种。嗯,真的就只剩动手做而已……」
我从冰箱拿出几颗蛋,准备打在碗里──
「唔哦!」
──手臂突然一震,我连忙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