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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对着门双手阖十。各位工作辛苦了。
「唉呀,日野同学~!现在不是讲那个的时候啦!好烫!炸鸡块好烫!」
大概要怪我在她吃饭途中搭话吧,于是我默默递上冰开水。
武内一把抢走、喝下,喘了口气后──
「好烫……但是好吃耶!」
──连一句怨言都没有,直接就是称赞。
「然后,刚刚的还没讲完!虽然比不上这家店的,但我们家也进了很不错的烤炉喔!」
「喔……」
难怪最近没跑来借烤炉。这个留义归国的家伙要发挥本领,好工具大概不可或缺吧。
如果有人在料理界讲「善书者不择笔」这种话,代表这人只是个蠢蛋。厨艺再怎么好也拿火力问题没辙。
总而言之,那家店能够端出像样的料理,自然是个好消息。
「所以这个时段让客人吃的,不是半生不熟的吐司披萨,而是焦黑的吐司披萨啦!哈、哈、哈!」
……撤回前言。一点也不像样。这条街的各位上班族看来还得继续受苦受难。
「话说回来,日野同学~!我有件事要找你商量!」
「什么事?借钱或借屁股以外的可以说来听听。」
「借我虹吸式咖啡壶!」
「嗯、嗯……?」
「刚才也说过了嘛!虽然买了很棒的烤炉,但是它的价格也很棒!已经没钱花在咖啡上了啦!」
居然提出这么厚脸皮的要求。尽管会觉得「你们真苦啊」,但也就这样。没道理把我宝贝的小虹吸借出去。
「刚才你不是自己说了吗,它和营业没有半点关系!不过对我来说可是攸关生死耶!进一步来说更是为了我家的客人!」
尽管武内自认很有道理,双手抱胸连连点头,然而这件事还是与我无关。
「搞不好会因为咖啡难喝破坏气氛,导致人家生意谈不成喔!哈、哈、哈!」
「这种事不怎么好笑吧?」
「是啊,很严重!你就不肯为了城市的和平与日本的经济发展提供协助吗!」
虽然讲得好像错在我不肯帮忙,不过仔细想想我根本没有错。要怪就该怪拥有「做什么东西都会变难吃」这种反向才能的武内爸爸,以及一直以来容忍武内爸爸的人们。
我就像告诉家属「节哀顺变」的医生一样,严肃而缓慢地摇头。然而,武内似乎不肯放弃,于是我拜托她找别人。
「好,我知道了。我可以让你揉我的屁股喔!」
……你一脸认真地讲这种话,只会令我尴尬。并肩而坐的菊池同学与花咲同学,脸上都明确地写着「这家伙在讲什么啊?」这种感想。我的表情想必也和她们一样吧。
「很感谢你的提议,不过这样就要我交出十二万八千圆的虹吸式咖啡壶……实在不太划算耶。」
「好,我懂了!那么我来揉你的屁股!」
她到底「懂」了什么,我完全搞不懂。
「别以为只要讲话大声就有理,你这混蛋。」
「哈、哈、哈!气势很重要喔!人生有八成要靠气势!」
剩下两成是什么啊?名为理性与知性的刹车吗?
光靠气势就辍学离开厨艺学校,还跑到义大利做拿坡里义大利面修行的女人,讲这种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而且啊,日野同学~!我可是把连回收商店店员都唾弃的古董换成最新型烤炉,让自家的店能够做出好吃的料理喔!既然如此,还想端出好喝的咖啡不是人之常情吗!」
「一间能品尝到正统义大利轻食与狗尿的咖啡厅,实在让人不怎么想去。」
「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点吗!……好想哭。」
「是啊,嗯,真是抱歉啊。」
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加上武内不但没哭出来还一脸欠打的表情。
为了应付场面而讲些违心之论,这就是成年人的往来方式。
尽管很想挖爆鼻屎赶人,但还是别在厨房搞些不卫生的举动吧。这家伙最好别在路上被我碰到。
「可是啊,武内。这年头要泡好喝的咖啡,手段和工具多得是啊。不需要特地拿这台超麻烦的虹吸式过去吧?老实说,这完全是我个人的嗜好喔。」
「嗜好品!这样才好不是吗!非常适合我家那种怀旧风格啊!」
确实,这台虹吸式和一间开了五十年的老牌咖啡厅应该很合。
「而且啊,正因为这年头能在便利商店等地方简单喝到好咖啡,才更需要做出专属于咖啡厅的区隔呀!就类似『这种味道只能在这里喝到!』的感觉!」
「我也不是不明白你想讲什么啦……」
……唉,真拿我的坏习惯没辙。只因为「应该很适合老牌咖啡厅」,就让我有种「出借应该也没关系吧?」的感觉。
我深深叹口气。我不清楚这是对眼前的蠢女人而叹,还是对我自己这个蠢男人而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