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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眼睛往上看着我问,我笑着点点头。
虽然吃饭时不需要多说什么细节,但如果有人注意到我坚持的部分,自然没有不开心的道理。
「为了让它入味又不缩水,我费了一番工夫。」
「我懂。这道味噌鲭鱼,用『柔嫩』来形容最贴切了。」
平常备料我都是请可靠的业者送货,不过偶尔也会试着到市场闲晃,在那边买些东西。
「这是我在市场啊,用骰子从同行那边赢来的。」
「你在搞什么啊,店长……」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厨师和渔夫很喜欢赌博。在谈进货话题之前──
『哟,小哥。先来玩个两把吧!』
──这类的邀赌很多,而且常常不答应就没办法谈下去。
这次的鲭鱼,也是这么顺水推舟弄到手的。我原本可没有打算靠赌博赢回来。顺水推舟、顺水推舟。所以不能怪我。
「某间料亭今天的菜单少了盐烤鲭鱼,不过我才不管!嘎哈哈哈!」
「呜呜……对不起,某间料亭的人。这条鲭鱼好好吃……」
即使嘴巴上赔罪,阿香的手依旧没有停下,很快就吃得一干二净。
没有比空盘子更棒的赞美了。
「多谢招待!哎呀~味噌鲭鱼真是好东西耶……」
「对吧、对吧?那股从身体深处涌现的味噌鲭鱼冲动,那股热情的律动!你现在有没有稍微了解一点啦?」
「老实说完全没有。」
「喔,这样啊……」
「呃,说不定再吃一盘就会懂了呀?」
阿香趁乱一脸得意地宣告,我把盘子从她手里拿走。
「开店时间已到。等你过了三十岁,我们再聊味噌鲭鱼的话题吧。」
「要等到十年后吗!」
阿香不高兴地嘀咕,并且把看板摆到店外。五分钟后,第一位客人上门了。
「欢迎~」
原本以为打头阵的又是不良上班族内海先生,然而今天好像不太一样。看来那个男人今天反过来被上司修理了一顿。
「你的声音还是一样没干劲呢,日野老弟。」
「我把能力都投注在做饭上了,哪有力气接待客人啊。」
真拿你这家伙没辙呢──笑着这么说的女性,是我厨艺学校的学姐片桐铃音小姐。我可不想被这人说我的人格如何如何。
「我因为工作到附近一趟,所以就来了。」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呵呵,是爱。我只是透过料理散播爱而已啦。」
我想起上次那场「大人的儿童餐」骚动。
做出那种好事还想坚持是散播爱啊?尽管想这么说,然而我也在非己所愿的情况下参了一脚,因此决定在惹祸上身之前闭嘴。
片桐小姐看见我这副德行,露出奸笑。
那是「怎么样,没办法反驳对吧?」的意思。
虽然我没有要和她较量,却有种输掉的感觉。该死。
片桐小姐瞥了白板一眼,随即「喔!」一声,露出发现小小宝藏般的表情。
那应该也可以说是「脚边有五百圆硬币时的反应」吧。就是碰上这种意外幸运的表情。
「居然是味噌鲭鱼,日野老弟……酷耶!」
这人果然明白什么是好东西。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迅速准备好味噌鲭鱼套餐后,片桐小姐不知为何盯着鲭鱼看。我正想问怎么回事,片桐小姐却先一步开口。不是平常那种随性语气,而是显得郑重其事。
「日野老弟,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七百八十圆就能吃到的鲭鱼吧……?」
她是餐饮业顾问,对于进货价和卖价相关事务似乎很敏锐。
这道带有杀气的视线,令我背上窜过一股恶寒。看样子她怀疑我和非法捕捞业者签约,才能卖这种便宜到不自然的低价。
就是「你拿赃物做生意吗?」的意思。
身为从事餐饮业的人,又是药师寺调理师专业学校的关系人士,绝对不能做出这种行为。如果回答得不对,她会当场肃清我──杀气里带有这样的压迫感。
「不不不,片桐小姐。先听听你可爱的学弟解释啦。」
我说出用赌博赢来食材的经过之后,片桐小姐就傻眼地叹了口气,同时将筷子伸向味噌鲭鱼。
「你还是一样会干些蠢事耶……」
既然肯吃,代表她接受了这个答案。就当成是这样吧。无论如何,方才那种一触即发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
「太贵也好,太便宜也罢,我总是被那些不恰当的定价折磨啊。」
那些与价格有关的不幸与劳累,想来她已经看到厌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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