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话 Crazy Kitchen [episode.XI]

  这是药师寺仁造访焚身厨房同时期发生的故事。

  我在散发霉味的混凝土房间里呆呆地望著墙壁。这个要称之为别墅实在有点寒酸的地方是拘留所。

  绑架路人监禁起来让他吃饭、送他土产,然后再赶出去,这种行为该算是什么罪呢?至少把味噌和人权放到天秤上比较之后觉得味噌重要得多,这种想法似乎得不到警察的认同。

  「后悔吗?」

  我询问躺在另一侧的同居人,背对著我的友人兼共犯神宫回答。

  「后悔啊。应该干得更漂亮一点。」

  他连反省的「反」上面那一撇都没有,令我松了口气。真不愧是个混蛋。回去之后在想想其他用上味噌的菜色和传教方法吧。

  唉,不过话说回来,我讨厌黑暗又安静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只能思考。而我的回忆大致上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应该是在我刚上高中的时候吧。老妈有了男人,扔下家庭跑了,老爸则藉酒逃避现实。

  讲得好听一点,是老爸付出的爱让他伤得如此深;然而对于被留下的孩子们来说,只觉得伤透脑筋。

  真要说起来,离婚的原因要怪老爸把薪水都换成马饲料,还跑去借钱想蒙混过关,两人为这件事闹了很久……所以说,应该也不能单方面责怪老妈吧。

  对我和妹妹而言,比起追究是谁的错,「怎么活下去」这个现实的问题更重要。老实说,我对父母两边都很失望。

  无论面临什么样的状况,不吃饭就会饿肚子,我们必须活下去才行。

  总而言之,当时由就读国中一年级的妹妹初花负责打扫、洗衣,我负责做饭。

  某天,我翘掉社团提早回家,发现初花不知为何正在吃早上我拿给她的便当。

  一看见我,初花就脸色苍白,露出胆怯的表情。然后她低下头开始啜泣,我则完全搞不懂理由。

  我慌张地问怎么回事,泪流不止的初花──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只是重复这句话。

  我花了大约一小时安抚、训斥与开导后,总算问出理由。似乎是便当太寒酸被同学嘲笑,从此以后她总是把便当带回家吃。

  有件事可能无关紧要──安慰哭泣女子的技能,我从以前就没进步过。我当时不知所措,什么都做不了。

  我做的便当只是把饭装进没图案的便当盒里,再放上腌梅子和咸鲑鱼,也就是所谓的「工人便当」。

  而且每天都是如此。在正值敏感时期的女孩之间被贴上「穷人」标签,这个理由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大受打击。我表现得好像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一样,只知道忍耐不便,根本没有努力去改善。

  结果就是逼著妹妹忍耐、顺从。

  我搂住啜泣的初花,在她耳边──

  「包在我身上。」

  轻声这么说道。

  「你说包在你身上……你打算怎么做?」

  我答不出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我也不知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尽管不知道哪里没问题,我依旧重复这句话。我非得做点什么不可。推动我的就只有这个强烈的念头。

  平常我会做好晚餐送到老爸房间,但是这天我没那种心情,只把杯面从门缝塞进去,接著吼道:「随你便,白痴!」老爸嘴里念念有词,但是我才不管。

  我把初花送回房间,一个人待在厨房思考──该怎么办才好?

  把欺负妹妹的女生拉进暗巷,把她的身子搞得没办法嫁人吗?把蔬菜塞进去让人家说「我第一次的对象是小黄瓜」也不错。

  还是说,把成为原因的便当做得非常精美,给人家好看?

  反恼了一会儿后,有个令人不太愉快的点子降临。我从壁橱里拖出一叠捆起来的书。

  这些书属于一个月前我还称她为母亲的女人。虽然东西已经整理好,老爸却依依不舍地没丢掉,就这样塞进壁橱里。

  我带著向上天祈祷般的心情,拿起原本连碰都嫌脏的书。

  《简单好吃的便当》──这本书就是一切的开端。

  伸脚踹铁栅的「喀啷」声,让我从思考的海洋里抬起头。

  眼前是个卷起衣袖露出多毛手臂的男子。尽管怎么看都像山贼之类的角色,不过从服装看来好像是警官。

  「日野洋二、神宫京志郎,有人来接你们了!快点滚出来,你们两个混蛋!」

  可能是鞋子上沾到了狗大便吧,男子往铁栅踹了好几脚才把门打开。

  神宫懒洋洋地起身,彷佛连从这里出去都嫌麻烦。

  「真是的……饭难吃到连逃狱的力气都没啦。」

  「是啊。就算被人家取笑是猪笼,也不该连饭都弄成猪饲料吧?能不能借用一下厨房?我教教你们什么叫真正的料理。」

  虽然我是出于一片好意才这么说,男子却涨红著脸浑身发抖,手摸向腰间的警棒。看来继续刺激下去会出事,于是我们选择乖乖撤退。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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