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就算得殴打上司也要外出的不良上班族内海先生一副彷佛早已明白「制止也只是浪费力气」的表情继续吃著饭。
剩下那一个是新面孔。大概是在附近的工地忙完之后来吃晚饭的吧,这名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性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毕竟眼前有两个厨师散发犀利的杀气,其他客人看在眼里却若无其事地吃饭,会慌乱得不知所措大概也是难免。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执。先屈服的人是我。饭好不好吃,这种事用嘴巴争论也没用。厨师的舌头是为了吃而存在。我放松肩膀之后,药师寺先生周围的气氛也和缓了下来。原先一触即发的情势似乎已经解除。
「药师寺先生,你是要我怎么样啊?」
「请你做一道『调理达人』比赛预定要做的料理──汉堡排吧。拿到三星级餐厅当成晚餐菜色也不奇怪的那种。希望你能够说服我,你是基于信念才选择这条路。」
突然跑来说「给我上电视」,拒绝之后又说「因为是洋食店嘛」,等我生气就说「那就做出来」。仔细想想,这也太瞧不起别人了。
但是我很清楚,他并不是打从心底瞧不起洋食店。
尽管有和、洋、中以及其他许多不同领域,不过只要是个好厨师,他就会向对方表示敬意。打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一场要让我认真起来的猴戏。
即使对这点心知肚明──
「这种廉价的挑衅……我接下了!」
这是法国料理界「皇帝」的挑战,非得正面迎战不可。
在我心里,某个叫厨师魂的东西熊熊燃烧。总而言之,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拿起菜刀,让他吃我做的菜。我很期待看见足以刮走那张面具的反应。
「阿香,收起看板,把门锁上。现在就去!」
「店长,收看板也就算了,但是锁门会让客人没办法回去,这样不行吧……」
「呵哈哈哈哈!哪有人会笨到在表演开始之前让观众回去啊!」
阿香晓得说什么都没用而死了心,静静地走向客人们坐的那几桌。
「虽然店长是那么说的啦。呃~好的,接下来要监禁各位。所以说嘛,那个,请各位逃跑吧。」
阿香以「我到底在说什么啊?」的自暴自弃口吻这么宣告,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打算起身离开。
阿香心想:「你们没听到吗?」疑惑地歪头,但是两名女高中生里从各方面来说都比较大的那一位花咲薰同学,就像要代表所有客人似的推了推厚片眼镜。
「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的。」
「不过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接下来可以免费吃到店长的特制料理对吧?」
「啥?」
怎么连这家伙也在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啊──阿香就这么愣在原地,此时我从她背后以非常友善的声音回答:
「没有错!我会准备非~常好吃的汉堡排,稍微等我一下喔!」
「那就好。」
花咲同学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这应该是没打算离开的意思吧。坐在她对面的搭档菊池彩同学则是「真没办法」地耸耸肩。她似乎也没打算移动。
至于内海先生根本不为所动。
「因为和食物有关的理由而被店长监禁,这是常有的事吧?」
他苦笑著搅拌咖啡。
新来的那位工作服男子,则是一副「你们这样行吗?咦?只有我格格不入?」的模样东张西望,令人担心他会不会脖子痛。碰上异状却没有人感到异常,这也未免太异常了。
大概是懒得一个个问了吧,阿香她──
「这家店里只有傻子吗……」
嘴里嘀咕著这种失礼言论并收起看板,开始拉下铁门。
就当成所有客人都接受了吧。
有种风潮是肉越软越好。不过,那种只用筷子轻轻一夹就碎掉的汉堡排,实在愚蠢到了极点。
内部要尽可能鲜美多汁,表面最好能煎出酥脆的口感。我得出的答案,就是从橱柜深处拿出来的白兰地。
「哦……」
某人发出低吟。是彷佛已经看穿我动作的药师寺先生吗?是对调理方式兴致勃勃的花咲同学与菊池同学吗?还是发现藏酒的地方,因此眼神有如盯上猎物的阿香和内海先生呢?虽然不晓得正确答案,不过第三个最恐怖。
我在煎汉堡排的平底锅里倒入白兰地。
「嘎哈哈哈!」
大笑与火柱升起。火焰彷佛要把天花板烤焦般熊熊燃起然后消失,剩下的只有令人心旷神怡的热气与芳香。
「汉堡排搭配焰烧Flambé吗?以这种手法来说火力太强,看来目的并不单单是为了留下酒香而已呢。」
可能是听到药师寺先生的嘀咕了吧,菊池同学可爱地歪头。
「呃……阿薰,麻烦解说!」
于是坐在她对面的花咲同学一副「我等很久了」的模样,用中指推了推位置没偏的眼镜开始解说。看来,这两人向来是这样。
「所谓焰烧,就是指在调理过程最后把酒精度数高的酒类倒入平底锅,点燃大火让酒精一口气挥发的技巧,在料理牛排之类的食材时很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