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有一公分或一公厘都好。
就像「动如脱兔」的字面意思一样,少女冲过男人们身边,死命奔跑。
由于事出突然,男人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接二连三伸出的黑手都扑了个空,没有抓到少女。男人们的指尖掠过头发、肩膀、手腕的触感,让少女冒出鸡皮疙瘩,不过她还是尽全力拚命奔跑。
一公尺、两公尺、三公尺、四公尺、五公尺。
没有被抓到的少女,渐渐拉开跟男人们之间的距离,咒骂声或脚步声并没有跟着追过来。
说不定真的可以逃掉。
这个希望在少女心中萌芽的瞬间——
首先厌受到的是一股冲击。
眼前的景象突然反转,脸颊受到一阵撞击!少女花了几秒钟,才发现自己跌倒在地,然后又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的右大腿传来一阵被贯穿的痛楚。
「……!」
少女惶恐地想要移动双脚——可是从大腿传过来的痛楚,让她发出尖锐的哀号。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到的痛楚,很像被火烧伤,可是烧伤远远比不上这种痛楚。除了疼痛以外,其他感觉通通从右脚消失,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的右脚是不是已经被人搅成肉泥。
「让我们花了不少工夫嘛!」
单手拿着装有消音器的手枪,男人走了过来。
让少女跌倒的是男人击出的子弹。虽然只不过是像小指指尖一样的小铅弹,却贯穿了少女的大腿,让她的右脚丧失大半机能。
——不逃不行。
虽然这么想,可是少女却无法移动分毫。想用两手撑起身体、靠没有受伤的左脚逃走——可是,因恐惧和痛楚而紊乱的意识,没有办法对肉体下达正确命令。心里虽然拚命想要逃走,但没有受伤的双手和左脚,就像抽筋一样毫无意义地颤抖着。
「竟然得靠这种工具才行,真是有够煞风景。」
男人边说边举起手枪。
因为男人们的帽檐压得很低,所以少女看不见他们的脸。可是不知为何,在黑暗斗蓬底下散发着危险光芒的那些眼睛,看起来却格外清楚。
「……唔!」
少女只能闭上眼睛、缩起身体、屏住呼吸。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做。像这样继续屏住呼吸、不要发出声音、设法掩饰自己的存在,说不定她的身体就会变成透明、消失在空中——少女躲进这种天真的妄想里,就这样倒在地上,全身僵硬。
(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我会被杀——)
面对这种压倒性的绝望,少女闭上了眼睛。
把感官全部切断、否定现实,她觉得这样就能逃离眼前的情况。一个没有力量、没有知识的幼小孩童也只能这么做而已。
这时——
「喔,还在忙啊!」
一道含有不同温度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不是日语。少女当然没有余裕和知识去判断这件事,不过那种冷硬尖锐的发音,音节相连之处会让人萌发思古幽情的语言——是德语。只有以这种语言为母语的人,才能以如此鲜明的发音和流畅的语调说话。
黑衣男人们回头一看。
马路中间站了一个人。
是一名银发男性。
年龄……无法判断。这名男子说话的语气和举止,无一不散发长者游刀有余的气度,可是那张有着白种人深刻轮廓的脸庞,却找不到一丝皱纹。男人的长相原本就充满高贵与知性,再加上那副覆盖在蓝色眼珠上的眼镜,让男人的气质显得更加洗练——看起来就像企业菁英一样。不过男人身上穿的并不是西装,而是以黑色为基调、经过特殊设计的黑色斗蓬。
「我们应该有净空现场吧?」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低声说道。
「难道结界也被那个东西搞到失效了吗?」
「可是我听说『侵夺能力』的有效范围,大概只有半径二十公尺而已。」
男人们窃窃私语。好几个大人拿着武器追杀幼童的场面虽然被人看到——不过他们似乎连半点焦虑惊讶的样子都没有。
握着短剑的男人向手上拿枪的男人说:
「交给你吧,等一下把尸体支解,让魔物们吃掉就行了。」
「知道了。」
男人点点头,轻松举起手枪。
装有消音器的枪口,对准倒霉的闯入者——发出一声叹息。
可是,那抹人影瞬间消失无踪。
不——并不是消失,而是看准时机,以连残像都没有留下的速度迅速移动。当子弹穿过空气、弹壳从自动手枪里弹出、落在水泥地面的时候,那抹人影已经用猫掌般的拳头(像猫掌那样,把指尖屈起来,也就是所谓的掌击),狠狠打在开枪的男人胸口上。
「——!」
看到同伴倒下,黑衣死神们开始紧张。
不过在他们摆好战斗姿势之前,那抹人影早已用疾风般的速度冲进他们之间。
「王八蛋!」
发出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