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让人欣慰的两人交谈中,我却感到了一点违和感。
“哎呀,很久没看到有朝气的脸孔真是让人高兴啊。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不过我一直住在山上的小屋,所以有什么事过来找我就好了。”
“呵呵,非常感谢您,伊海田先生。”
“嗯。那我先走了,小妹妹,小弟弟。”
伊海田先生满足似地眯起了眼,准备离开我们。
直到目送伊海田先生那圆乎乎的背影消失之后,我才挂心起刚才的对话,便决定问一下:
“……可以稍微问一下吗?泽渡同学以前是个怎样的孩子?”
“为什么会问这种事情呢?”
“呃、哎呀,是对刚才的话有点在意了……说什么变得开朗起来什么的。”
“………………”
本来我并没有包含太多深究的意味去问的,但与我轻松的口吻相反,泽渡同学脸上浮现阴沉的表情。
人,无论是谁都会有一两件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而过去是其中最容易出现的一样。哪怕是我,在被人毫无顾忌地问到在东京生活时的事情的话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那个,抱歉。不想说也没问题啦。”
本来我想马上撤回发问,但泽渡同学一边“呼”地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啦。别看现在这样,我以前也是个非常消极保守的人喔。”
一边如此坦白道。
……………………消极保守?
“不相信呢,那眼神。”
泽渡同学不快地盯着我……但是,回想至今为止的事件,这话真是让人一点都无法相信。
“从我自己口中说出却不相信我,这不是很过分吗?没想到西村君是这种人。”
“诶、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呢,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说完这内有深意的话之后,泽渡同学再次闭上了嘴。总觉得她心情微妙地变得有点不好了。
……唔嗯,本来想躲过地雷,结果又踩上别的地雷了吗。
气氛有点尴尬。就这样在沉默中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注意到周围越来越暗。郁郁葱葱的树木的叶子层层叠叠,本来应该能投到地面上的光线也被遮挡住了。
越是往前走黑暗越是浓重,大概走了十分钟之后周围就已经被以陷入一片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中。
“……头痛了呢,这下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了啊。泽渡同学,这边真的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吗?”
沙沙的踢着泥土的声音填补着我与泽渡同学之间咫尺的距离。这样一直走下去真的可以吗?
“……泽渡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应,我慌慌张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但看到的只有树木隐约的轮廓。
泽渡同学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至少记得到刚才为止都还听得到脚步声才对,肯定是在附近的……
“——————唔”
紧接着,我的脸颊有种被什么东西触碰了的触感。
然后,耳边感觉到轻轻的呼吸声。
这些事都在一瞬间发生,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似乎是种柔软的触感………………诶?……………………诶诶?
……………………………………刚才那个、是什么?
周围依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隐约浮现出来的人影就站在我的眼前……感觉上是这样。当然,这种环境里不可能窥探到对方的表情。
……她对我做了些什么呢?站在那里的真的是泽渡同学吗?如果是泽渡同学的话为什么不回应我呢?
如果那些事都如我想像一样的话——为什么泽渡同学会做出那种事呢?
脑海里被大量的问号淹没,处理能力无法跟上毫无先兆的事态。
像是要驱散层层叠叠的问号似地,一束光在不经意间从树木的缝隙中穿进来。
漆黑的空间里延伸出一条光的通路。虽然只是小量的光,但它却戏剧性地照清了周围的情况。
“怎么了,做出这副表情?”
泽渡同学在离我足足十米远的地方。
“……呃、啊…………那个…………”
“呵呵,西村君真奇怪。”
简直有一种被狐狸迷住了的感觉。以为就在眼前的泽渡同学却站得那么远,想着她会是什么表情的时候却发现她正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我一边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边一直呆呆地望向泽渡同学站着的地方。
真的是稍有松懈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个名为泽渡遥的女孩子果然是无法读出她一丁点的心思,总是扰乱我的心神。
……简直就像是暗号本身的存在一般。
“……泽渡同学,现在是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