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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呢?”
从几时开始站在那里的呢,还是说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呢,我的座位的正后方正在站着一位女生。
身高比我稍微矮一点,不长不短的短裙里伸出长长的双腿,从深蓝色的水手服衣袖可以窥见雪一般白的光滑肌肤。及腰的柔顺长发在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在我眼中身姿宛如流星从夜空划过。
在兀地出现的此等美少女前的我所采取的反应,既非大吃一惊,也非兴高彩烈,而是单纯傻傻地愣在那里足足十几秒。
“……呃、那个……你是?”
“是的,初次见面,我叫泽渡遥。你是西村君、对吧?”
女生以和蔼的微微一笑回应总算拿回三魂七魄的我。啊,太好了,那是在认真地向我搭话。如果只是自言自语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啊、嗯,我是从今天起受您们关照的西村。那个,这边才是请多关照。”
“是的。问候得有点迟,不过从今天起请多关照呢。”
……喔喔? 这莫非是不知不觉中达成了本日首次交流的瞬间吗?
而且对方还是这么可爱的人,如果没有人看着的话说不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不过我控制着这种心情,努力更改地继续着对话。
“那个,泽渡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课堂呢?”
“受老师交待过来接西村君的哦。怎么也等不到人来物理教室,所以说会不会是不知道地点于是迷路了呢。不过,没想到还呆在教室。难道是想逃课吗?”
……是这种理由吗。不对的确是这样呢,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我会被其他人、尤其是被这么可爱的人搭话。所谓人生就是这种东西。
“不是喇,只是离开教室的时间点有点那啥呢……话说,这么劳烦你不好意思,帮大忙了。”
虽说如此,帮助了身陷窘况的我这件事并没有改变。对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一次低了头的我,泽渡同学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不会令人不快而惹人喜爱的笑容,总感觉是个抱有相当好感的人。
“实际上呢,我也把课本拉在了教室。这样也让我有理由回来拿回课本,所以是互相都帮上了忙。”
“啊、这样啊,的确在移动教室里发现忘了带课本的话不太好意思回来呢。”
“拿你当了幌子会生气吗?”
“怎么会,全靠这个我也得救了,没理由生气啦。”
“呵呵,非常感谢。西村君很温柔呢。”
听到了不习惯的称赞话语,我陷入了一种很好懂的举动可疑的状态。我也会被这么可爱的女孩那样称赞的日子竟然降临了,说不定明天还会有炸弹从天上扔下来呢。
“西村君是从东京回来真昼之崎的对吧?”
“啊、嗯。其实本来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在那边生活也就是五年左右。”
“啊,对不起,我本来并没有打算追问你家里的情况的。”
“没事,我也不怎么介意。说起来泽渡同学脑袋转得真快呢,只听刚才的话就知道是家里有情况,真厉害。”
“是这样吗?”
“嗯,因为一般都会认为是双亲工作调动不是吗?”
“也许是那样子,不过既然不知道是哪一种情况,我认为还是先道歉比较好。多管闲事了不好意思。”
“不用那么在意我也没问题的啊。”
我会从东京回到原来居住的真昼之崎这个地方,正如她所言,家中是有点情况的。
坦白地说,五年前双亲分居了,终于在最近再次走到了一起。从被弄得为各种事情折腾的儿子来看,这种事实在是麻烦透顶。但暂且不计这种私人的心情,那种事情很快就察觉到的泽渡同学,我觉得她果然是个头脑很好的孩子。
泽渡同学本人似乎没有在意那种事情,而是露出柔和的笑容继续说下去。
“转好几次学校很辛苦呢,和新同学熟悉起来了吗?”
“唔……这、这个就……”
我的回答含糊起来了。不过也是呢,泽渡同学也有听到那个自我介绍的。注意这件事的那一瞬间,我就回想起那个搞砸了的情景而陷入自我嫌恶中了。
“初初初初初次见曼!我叫洗洗、修村!拓舍!请多朵关罩!(搞砸的现场·部分节选)”(注:原意为:初次见面,我叫西村拓实,请多关照。)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舌头打结到“这都会打结吗”的程度。现在回想起来,这才不是舌头打结这种轻而易举的水平,已经是在说哪个国家的语言了。
要说为什么像自我介绍这种事情都会紧张到这种程度的话,那是因为过去我也犯过同样的错误的缘故。
在东京度过的那五年时间已经可以用凄惨形容,在起跑线上就重重地摔了一跤,等待着我的则是孤独到悲哀的学校生活,变成“朋友?那啥?看来很好吃”的状态。一直在教室的窗边、校园的角落、甚至有时躲在厕所里一个人吃着便当的味道,我至今仍无法忘怀。
即使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鼓起“这次一定要告别那种日子”的干劲,结果却还是成了这样,真是一点成长都没有。
“大家都有点躲着我呢,大概是觉得我是个不够稳重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