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
看到从一大早开始就高高兴兴的我,妈妈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小耶,你心情不错嘛”
“嗯,有点啦”
我随便地应了一声。
就那样把火腿和奶酪夹在吐司里猛咬一口。不过我的吞咽能力比别人低,即便猛地把食物塞进嘴里,我也怎么都吞不下去。花点时间,细细咀嚼,我装出一幅最初的气势与我毫不相关的样子,优雅地咽下吐司。啊啊,这平衡性多差啊。
“怎么了?怎么了?有好事发生嘛?小耶?”
妈妈用好奇心全开的眼睛注视着这边,然后问到。所谓的父母就是喜欢对孩子的事情表示出各种兴趣。虽然那也有烦人的时候但——我一般还是高兴的。
我把成分未经调整过的白色液体一口气喝掉了。
“呵呵呵,今天,朋友要到家里来”
“男孩子?”
我的妈妈时而敏锐。
“啊哈哈哈,嘛,男孩子可能也来,和笕喜久子酱一起来的吧”
我和别人谈到喜久子的时候,不知为何称呼她为笕喜久子酱。实际上,我面对面地称呼喜久子时未曾给加过「小」字。
“阿拉,嘛,和喜久子酱成了朋友?不错嘛”
“朋友……?不,不对,我感觉是陌生人以上朋友未满之类的”
“什么呀那是~”
嘿嘿,妈妈高兴地笑了。那是一种温和的——母亲的笑容。
“这样不好吗?不要说这样的话,快去和她做朋友吧。小耶不和同年纪的女孩子关系越来越好可不行哦,恩,决定了~”
啪啪啪,妈妈高兴得鼓起掌来。
不要无视女儿的意愿扩展话题啊,我思忖着,不过我一旦被母亲用温和的口吻说教了,就不可思议的反驳不了。在做人的器量上,好像我还是比不过妈妈。
“不过,她会到家里来吧?”
妈妈看了下经由爸爸的手化为战场的混乱局面。
客厅的桌子上有笔记本电脑,新品厕纸,冰淇淋,高尔夫球杆,将棋和奥赛罗棋的棋子,手套,不知道哪里的电池,画笔,只有在学生书包类别里才能看到的包和包里多的冒出来的各类新品面巾纸。其他等等。「乱七八糟」这个表达都略显得含糊的我家混乱不堪的情景——妈妈慢慢的眺望了下这一片狼藉,然后视线回到了我身上,轻轻地说道。
“……要到我们家来?你的朋友——”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家里乱而坏了心情之类的,她不是这么神经质的人”
怪味啦,虫子蜂拥而出啦,倒是没有这么脏。虽然有点杂乱,但应该不会有出于生物方面的厌恶感之类的。
“那样就好……我们家果然不适合招待客人啊”
“啊哈哈,我觉得招待高中生不用那样费心啦”
我认为在绚丽,豪华,洁净,甚至收拾到了圣洁程度的房间里招待客人,倒不如说有点糟糕。被请进了那样的家里,客人一定会变得不安,感到恐惧。所以,把自己家平常的样子原汁原味地晒出来,以坦白为魅力才是为人朋友正确的礼仪。——不过这很诡辩吧。
反正要去的话还是干净的家比较好——我理解你们的想法。
但是,只有今天,这个道理是行不通的。
这个家杂乱的东西到处都是,更适合我们在此聚集。
妈妈因董事会的工作什么的离开了家,因此我可以安心地煮咖啡。作为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我是出奇地喜欢咖啡这个东西,讨厌面向年轻人的流行音乐之类的刺激性强的东西,衣服和鞋子也喜欢颜色稳重的家伙。相反的,对寺庙之类的感到娴静——我有着这样的奇怪的精神构造。
然后。
这一定是。
因为我命不久矣。我就像迎接着人生最后阶段的老人们一样,把死摆在眼前,过着每一天。逝去之物的美丽,景色之中少许的风雅等等,我对这样……稍纵即逝的美丽挺无力的。与自己生命即将逝去的这种美重叠在一起,让我感到苦恼。这恐怕就是「感动」这个家伙吧。我绝对不是在想逝去的优美挺可怜的。只不过在想即将死去的自己挺可怜的。
与我预料的相反,今天第一个到访者是总是一脸想不开的笕喜久子。时间是集合时间的前十分钟,会在这个时间点就到了碰面地点的人是典型的日本人。这个就暂且不提了,为了不比集合时间晚就早早地来了,我想这份精神挺招人喜欢的。
通过敲门声,我就知道了这是喜久子的来访。跨过躺在地上的破烂,走向玄关。即便是震度五级的地震发生后光景也不会怎么变化吧——乱七八糟的甚至都能让人这样认为的我家。里面唯一收拾得整洁到令人诧异的玄关。我到了那儿,透过玻璃门确认喜久子的轮廓。打开门,喜久子就站在门口。
“早上好,喜久子。真早呢”
“对,对不起”
难得戴着可爱帽子的喜久子却还是和往常一样,面带歉意地笑了笑。
“果,果然来早了吗?对不起?”
“不不,没有那回事啦,只不过提前了十分钟。我说喜久子不要马上就道歉啦,在车祸事故中,最先道歉的一方负担损害赔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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