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吶喊。
「艾卓安!」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出来!」
「什么扳回劣势,要是小看艾卓安在最后的零点五英哩的话——」
感觉地面似乎部在摇动。周围的人们专心看着赛道。没有任何人注意克莉丝。
克莉丝转过身,找寻着露台。石造建筑物上有着大面的窗户,在里面的所有人全以祈祷似的表情注视着赛道。无论是喧闹而闪亮耀眼的贵族们、穿着长礼服的绅士们,或者穿着作工最高级的午装女服的妇人们,甚至是自己的爱马出来迟了而苦恼抱头的某个阶级的人们,全部都一样地专心。然后,克莉丝看见露台中央有一对如画般的两人,彷彿分隔开那些人似地走了出来。
夏洛克和——艾蒂儿。
艾蒂儿穿着,未成熟的果实』,简直就是像某种讽刺——她沐浴在午后的太阳光下,那是彷彿就要成熟的橘色光芒。
(很抱歉。)
克莉丝反射性地挪开了目光。
当作没有看见。视线移向赛道上,才刚开始的赛道一片凌乱,现在只能等马匹们回来。身穿咖啡色和灰色衣服的劳动阶级人们人紧握赌马券,挥舞着瓶子吶喊。就在比克莉丝所处位置更低一阶的地方。那远处挤得水泄不通的观众席里,有个人高高举起两只拿着饮料瓶的手,被人潮推挤而奋力挣扎的眼镜医生——伊恩就在那里。
黑马艾卓安追赶上来,化为一个生物体般的观众席大为轰然,从后面涌上前的人们像是要把克莉丝压垮一样。
她头晕目眩,太阳光灼灼照耀,绿色缎质的光泽反射着克莉丝,好希望能就这么消溶而去。
「——克莉丝汀小姐。」
一道不合现场气氛的沉静声音传来,有一个人在克莉丝前面叫住了她。
插图p233
在昏沉朦胧的意识之中,克莉丝看见了他。
一个浑身黑衣的细腿男子……驶动厢型马车的男子。
克莉丝对那名男子有印象。
夜想……的男子——针。从琳达•巴雷斯那里接过暗之礼服的男子,修伯特,克莱因爵士……妈妈的情夫……的佣人,妈妈的男仆。
(我相信修,和修在一起会幸福的。)
妈妈。
克莉丝转过身,在某处,妈妈就在某处。
妈妈、妈妈,对不起,抛弃了妈妈,对不起。
「妈妈……」
「是的,克莉丝汀小姐,这边请。可以见到妈妈——琳达•巴雷斯喔。」
克莉丝感觉到一股视线,疼痛似地视线,那隐约好像心脏的疼痛。
琳达•巴雷斯就站在出入口的前方,是克莉丝进来的那个出入口。
绿色的眼瞳,长发于头顶盘起,身体纤细,躯体包覆在柔软的黑色礼服之下。她用疼爱而温柔的眼神望着克莉丝。
妈妈什么都知道。
(妈妈,帮帮我。)
(心爱的、心爱的那个人……)
克莉丝想要从人潮奔出,想要走过去。妈妈的眼光却从克莉丝身上移开,转身背向了她。妈妈也是一样,不擅长处于人潮之中,她要走向外面。等等,不要走。
「——等等我,妈妈!」
那呼喊,消失在地震般的马蹄声中。
赛马进入最后的直线冲刺,观众全都涌到栅栏边,推挤着克莉丝的身体。男仆针想要抓住克莉丝的手。
群众激烈涌动,赛马如风殷奔过赛道。头一两匹相互竞争,黑色马匹迅速逼近领先的栗色毛马,却没能追过就这么冲过终点。周遭的人们全一同发出了哀叫似地声音。
「艾卓安输了!」
「输了呀!」
「该死!我的十先令。」
人群全齐声喊叫着,也有人穿过栅栏走向赛道。随着如雪崩般的汹涌人潮推挤,男仆针的手放了开来。克莉丝连抵抗部没有,任由人群推着走。白色缎带散开,脑海中一片空白。
「喂,等一下!你不是『蔷薇色』裁缝屋的克莉丝汀小姐吗?」
就要在群众中失去意识前,克莉丝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中产阶级,身上穿着华丽礼服的中年女性——身旁还有看似朋友的一群人。那名女性右手握着赌马券,左手紧拿着里头像是放有一叠钞票的提袋,面对蜂拥而来的人们,她不当一回事地奋力排开。走向在某处见过的那名女人,克莉丝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就在那名女性朝她伸出手的同时,克莉丝倒入她那丰满松软的胸前。
唯独想在露台看艾卓安的奔驰——由于众人这样一致的意见,导致现在才终于能够离开会员室。
夏洛克跟在男士们后面,看了一眼时钟。
三点了。
克莉丝应该没有生气或是哭泣,只是暗暗地放弃了吧。
原本决意不再让她露出悲伤的表情……不可以思考这些,他心想。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