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瞬间整个人动弹不得,他放弃发动引擎,直起身体。
「是的。」
艾佛列持微微半瞇起单边的眼睛。
「是哪一个?『蔷薇色』裁缝屋的——裁缝女工?还是那个漂亮的店员?」
夏洛克望着艾佛列特的脸。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的话,他比父亲要高一些。长相虽然不同,眼珠却一样是世代遗传的淡褐色。
「——是裁缝女工。有着绿色眼瞳的漂亮女孩子,她是芙萝拉的恩人。」
「相约的地点在哪里?我派佣人过去,告诉她你有事情不能去。撇下这么多人聚集的场合去跟裁缝师见面,真是愚蠢。」
「我不会失约的,这与对方身分无关,不管对方是谁得遵守承诺过的约定,这是父亲教导我的。」
「如果是在工作,也有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的时候。」
「现在并不是那种时候。」
「如果艾蒂儿小姐得知该如何是好?」
「没有关系的,我与艾蒂儿小姐并没有缔结婚约。」
「你这么说是认真的吗?」
面对眼前父亲视线里的强硬,夏洛克受到压制而陷入沉默。他明白自己正要做的事情是愚蠢的。还有遭到反对的理由也是,他明白与艾蒂儿缔结婚约是为了哈克尼尔家。他当然也明白,艾蒂儿是无可挑剔的干金小姐。
只是,他已经不想再让克莉丝流露出悲伤的模样。
「——请让我自己斟酌,给我一些时间去思考。」夏洛克不久终于吐露出话语。
「我从没有怀疑过你明智的判断力。」
「——她并不是父亲所以为的那种女性,还只是……熟稔的朋友而已……」
「那样更糟」
唯独让克莉丝被认为是娼妇这件事他无法忍受,然而艾弗列特却干脆撂下话语。
「——请您让开,我要发动引擎了。」
夏洛克放弃说服父亲。曾经想过总有一天要告知父亲,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
他重新戴好帽子,手伸向曲轴。正要拿开制动装置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见一群身穿黑色长礼服的人们从入口处走进来。处在中央的是一名高挑而过度削瘦、满头灰发的男子,大概与父亲差不多岁数。一旁状似秘书的男子以温厚的表情说着话,目光却带着犀利。
「好像来了。」艾弗利特也看着同样一群人,夏洛克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以为他还在国外旅行——为了公事吗?」夏洛克小声问道。
「好像是今天刚回来,是配合奥克斯赛马的时间,他也很期待。」
「等一下要进去赛马场?」
「当然,毕竟是会员,所以我才出来迎接。我来介绍,夏洛克。」夏洛克戴着手套的右手不禁紧握。
男士们这时看到了艾佛列特。父亲扬起手,夏洛克则一脸严肃地站在父亲身旁。
「你也有好强的时候啊。」
「如果我好强的话,那并不是因为他是首相,而是我尊敬的人。」
「与裁缝师的约定如何处理,。」
夏洛克看了一眼父亲的脸。
男士们正逐渐接近当中,父亲亦回望着夏洛克,赛马场里传来了欢呼声。
「告诉我约定的地点,现在的话可以派出马车前去通知。这么做,会比让对方白等还要体贴。艾佛列特低声说道。
灰发男子看见艾佛列特遂而变得一脸怀念,接着目光停留在了夏洛克身上。看来是知道那是儿子吧,或许是曾听父亲提起过吧。
夏洛克断了念头,与克莉丝无论何时都能碰面的。(畜生别的不说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在维多利亚车站,靠近布莱顿铁路那何……麻烦请转告她——克莉丝汀小姐,我很抱歉。」「一定会告诉她,夏俐。」艾佛列特点头。
夏洛克顿时低下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尝他再拾起头的时候,脸上已恢复平静的表情。夏洛克朝着站在这个国家最高位的男子,缓缓地道出了步伐。
克莉丝人在维多利亚车站。
约定的时间是两点——在车站外面等待。由于从丽浮山庄直通过来的车站是混杂的滑铁卢车站,所以她不熟悉接近威斯明斯特的车站。不晓得是否为心理作用,行人们的服装看来不相同,而搬运工人也很多。
克莉丝缓步走在月台上,来到最容易看见的正面出口处。
心脏噗通噗通地直跳。
克莉丝身穿亮丽的绿色礼服,袖子蓬松鼓起,而宽版的腰线让她就算不穿马甲也能漂亮地束紧腰身,领子上有细致的滚边,前面有三颗绿色包釦,颈部处以大大的缎带结起,腰际亦有同色的缎带。
礼服的名字是『绿钟』……开花前的小小叶片。
潘蜜拉其实自己也得要准备,却仍早早就起床替她整理头发。发髻盘在较低处,为搭配绿色的帽子,在后头以白蔷薇色缎带绑起。
趁绑头发的时候,将蜂蜜抹在唇上,再以温热的布仔细地蒸热。潘蜜拉表示,如此一来便可以剥除多余的皮,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