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在我们当中』吧,那是指谁?还有谁也晓得暗之礼服的事?」
休贝尔的蓝色眼睛中,流露出一股暴戾之色。
「包含我在内,无法从属于任何一方、被排除在外的人,暗之礼服对于没有稳定居所的人似乎带有某种吸引力,你应该不能了解吧。怀抱着梦想而来,却在伦敦遭到背叛的劳动者、没落贵族、不受欢迎的女演员、娼妇、逃亡至此的外国人,或者是那些不太会说英语的那些小孩子们,还有……和反复无常的军人结婚而远赴他乡的寂寞夫人。举例来说,像是麦道斯将军的夫人。」
夏洛克抬起了头。
「你是从莉儿那边听来的?」
「我刚好听到,『蔷薇色』的事很让人在意。」
休贝尔似乎拥有复杂的过去,夏洛克也没有多加追究。
「麦道斯夫人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过世了。」
「我以前和她的表弟稍微有来往,他似乎也去了『蔷薇色』,当然,那家伙也是边缘人。」
「麦道斯夫人的表弟……名字是?」
「安东尼·史卓特。」
休贝尔流利地说道,夏洛克于是沉吟了片刻。
「那家伙知道暗之礼服的事情吗?」
「他曾经问过我,暗之礼服是什么样的东西;那是数年前,我还在服侍特里维西克伯爵家的时候。我当然是回答不知道,我只是一介马车夫,也没有理由将琳达介绍给他!」
「事到如今,你一定认为若是有事先问过联络琳达的方法就好了吧。」
「……没有与伊夫林相遇的话,我会这么认为。」
「真可惜,要是你知道就好了。」
休贝尔轻耸了耸肩。那种举止看起来实在不像佣人,说不定这家伙身上流有法国贵族的血液。
「麦道斯家的孩子们似乎居住在比丽浮山庄更为偏僻的庄园中的宅邸。宅邸周围筑起围篱,几乎没有佣人和客人。」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休贝尔?」
「你现在不是被禁足吗?差不多想出去散散心了吧,反正克莉丝也会因为工作前去拜访,你去能够见到她喔。只要当作是新来的马车夫不小心迷路,偶然经过那边就好了。」
夏洛克听到这出乎意料的话,竞反常地陷入沉默。
他不认为这是休贝尔真正的用意。
为什么他知道送信的事——休贝尔知道自己想要见克莉丝吗?不对,发生过那样的事件之后,想见对方算是自然反应吧?
虽然想不客气地告诉他别多管闲事,但是夏洛克确实有一半想法认为,这样比在俱乐部见面更能避人耳目。
「——你是为了什么?」
「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克莉丝,那女孩救了伊夫林,而且我在这间屋里也没有什么工作。」
休贝尔丢下这句话,旋即打算离开房间。当半个身体滑出房门外时,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又转向房间,冷不防地笑了出来。
「克莉丝是不会裁制暗之礼服的,因为她是处于之身。」
「不要说那些下流的话。」
夏洛克低声斥责休贝尔。
雪伦坐在溪畔石头上,光裸的双脚以脚尖轻轻碰触着溪水面。
折射着光线的溪水波光潋泼,不过石头刚巧就在树荫下。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间,落在覆盖着奶油色丝绸礼服的膝盖上。
此处非常适合读信。
今天是邮差送信的日子。雪伦单手拿着信封,并且剥下上头的封蜡:她几乎不曾使用过拆信刀。
当她终于取出信纸、正打算要看的时候,视线却陡然一暗。不知是谁从身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讨厌啦,爱德真是的,快住手。」
「被妳发现啦?」
「会这么做的人只有爱德呀。」
雪伦挣扎了一会儿,爱德不仅没有松开,手还加重了力道。最后雪伦硬是将爱德的双手拉开,于是爱德直接就这样抱住了雪伦,他环抱着雪伦的腰际,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达维特的信寄来了哟,他说下次想要过来拜访。」
雪伦一脸得意地将信往前高举。
「……信?」
「是啊,就是克莉丝汀小姐挑选出来的那个人喔,这次必须回信给他才行。」
「哦,他还是真是闲呢,明明一直被忽视到现在。」
「是呀。」
爱德紧贴着雪伦读信的内容。
他会寄信过来是理所当然的,而事实上也是因为自己所写的内容。期待再与你见面,她不经意地在信末加上了这句话,于是对方就坦率地寄来了回信。
「什么时候好呢,必须在父亲回来之前和达维特更熟络才行吧。」
「什么时候都好啦,反正我会随便应付他一下。」
「这次我会自己去见他。」
雪伦面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