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的话,我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伊芙林坚定地看着休贝尔说:“快去追派翠西亚,让她脱下那身礼服,休贝尔。”
一听见伊芙林的话,休贝尔的身体彷佛涌出无形的力量。他抱住一路奔驰至此的马匹,轻声地说了一、两句。
“克莉丝,快过来。蒸气火车还停在车站,我们到帕斯托克搭上特别列车,去见派翠西亚吧。我也得向她道歉才行……只是,必须在帕斯托克车站找到一个能够让伊芙林等我们的地方——我不想让你搭乘上那辆列车。”
休贝尔断然地紧盯着前方这么说道。伊芙林则在身后回答:“我不论在何处都没关系,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伊芙林穿上简单的素面礼服,模样宛如清丽秀雅的少女。
克莉丝攀上驾驶座,蒸气火车停靠在帕斯托克车站,烟雾喷出的声音逐渐变小。
派翠西亚在特别列车的豪华单人包厢中低声啜泣。
透过列车的窗户,她看见了伊芙林。
列车从滑铁卢车站发车,穿越沃克斯豪尔、旺兹沃斯,一路往帕斯托克驶去。
帕斯托克在赛芬。艾姆斯附近。
派翠西亚听父亲说过,曾有人因为经营不善而在这个车站身亡,所以该站至今仍被当成货运车站保留下来;列车通过此地时,为了不忘哀悼之意,都会减慢速度——而伊芙林就站在赛芬。艾姆斯前方的铁轨旁。
裸露的颈项与凌乱的头发奇妙地形成一种美感,伊芙林拖着踉呛不稳的步伐,打算走上铁轨。
伊芙林想要寻死。
派翠西亚奋力地敲打着灰蒙蒙的窗户,不要、不要、不要死——求求你,伊芙林,我最喜欢的人、我最仰慕的人——自己会喜欢上休贝尔,也是在知道伊芙林对休贝尔有好感时开始的。如果伊芙林死掉的话,我也会一起去死。
她觉得当时曾与伊芙林视线交会,伊芙林也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接着就在一瞬间,列车陡然喷出大量的烟雾,通过了那个地方。
派翠西亚敲打着窗户,眼泪无法克制地滚滚而落。窗户映照出身穿琥珀色礼服的自己,这是离开宅邸之际,雪拉替自己换上的。
虽然穿起来的舒适感不逊于「蔷薇色」的礼服,但是在穿上这套礼服之后,她一直感到悲伤万分。一走进特别列车的车厢,清楚地体认到身为看护人的伊芙林已不在身边,派翠西亚的情绪就此溃堤,甚至没有打开为这一天所订的特制巧克力。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派翠西亚小姐——”
“我、我来开门了。”
派翠西亚从包覆红色天鹅绒的长椅上站起。这个房间是单人特别包厢,因此会于饭店陈设的起居用品,这里也一应俱全;派翠西亚还特地摆上了一面大镜子。
虽然不是侍女的声音,派翠西亚却没有放在心上。受邀的客人在各站搭上列车,差不多快要客满了。派翠西亚慢慢吞吞地一面用手帕擦着眼睛,一面打开门。
车厢旁的走廊上,一位有着一头明亮咖啡色秀发的女孩站在那里,是「蔷薇色」的店员潘蜜拉。
“啊,太好了——我找你好久了——我不晓得原来派翠西亚小姐有这么多节专属车厢。”
“什么啦……为什么你总是会挑这种时候过来……”
派翠西亚啜泣着。
“反正你那么漂亮,像、像我这种人直接死了算了。”
“你又在说那种话了……”
潘蜜拉无奈地走入里头,一只手上还拿着有蔷薇水印的箱子。列车随着声响吐出阵阵浓烟,目前停靠在帕斯托克车站。
“在你说那些话之前请先看看这个,这是一件新的披肩。「蔷薇色」礼服在哪里?”
“记得……雪、雪拉应该放在附近才对……”
“那试穿看看吧。虽然你现在穿的礼服也很迷人,不过总有一股阴沉的感觉。这件披肩与礼服是成套的,在抵达南安普顿之前还有一些时间吧?不过我得在帕斯托克下车……来,请你看看。”
“……哎呀,好、好漂亮呀。”
派翠西亚看见从箱里拿出来的披肩,眼泪顿时止住。
披肩与之前试穿的晚礼服极为相衬,那套礼服在宴会以外的场合穿上的话,胸口会显得过度暴露,不过只要搭配上这件披肩就没有问题了。
“……我想穿看看,潘蜜拉。”
“想穿吧?一定会很漂亮的。礼服是放在那边的箱子里吗?或许应该先换马甲,我去叫侍女过来……”
潘蜜拉转头不经意地望向月台,却忽然没了声音。派翠西亚也跟着看向外头,客人们穿上光彩夺目的礼服,跟着搬运工人搭上列车,厨师正在确认食材。
“潘蜜拉?你不去叫雪拉过来吗?你不是要在帕斯托克下车?”
“不、不用了,列车中很难找人,而且也会给其它客人造成困扰。既然我都过来了,还是由我替你换装吧。”
潘蜜拉说话的声音难得地有些慌张。
派翠西亚的情绪梢梢缓和下来,她觉得有人为了她勉强自己,似乎是一种被爱的证明。
列车正要从帕斯托克出发,潘蜜拉忙不迭地脱下派翠西亚的礼服,并重新束上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