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们一起送过去吧。”
克莉丝跟在帕梅拉后头走进厨房,闻言于是身体一僵,门就这么开着;她瞬间惊恐地睁大了绿色双眸。
“——我不去,我现在觉得很疲惫,而且后续的整理工作也还没做完。”
潘蜜拉边拿出汤匙边看着克莉丝。平时都尽可能由自己去的克莉丝,出现这种反应真是不寻常,后续的整理工作随时都可以进行呀。
也许是昨天彻夜未眠吧,任谁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位面青唇白、失去任何色彩的女孩,竟然就是裁制恋之礼服的克莉丝汀小姐。
潘蜜拉心想,改天请伊恩医师来看诊好了。克莉丝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自己却浑然不觉。
“我明白了,我这就过去一趟,不过要等你把汤喝完,坐下吧。”
克莉丝乖乖地坐下,僵硬地用汤匙翻搅着汤的同时,似乎也渐渐唤醒了食欲。她舀起一口浓汤,送进嘴里。
“礼服叫做什么名字?”
“——「雪中花」。冬末至早春绽放的雪花莲,告知人们等待的春天总会降临。”
“名字听来有点寂寞呢,反而比较符合伊芙琳小姐的感觉。派翠西亚小姐不是一位很开朗的人吗?”
“因为是单恋,而且季节又是在冬天,所以这是难免的。”
“她果然只是单恋吗?”
“对,派翠西亚小姐自己其实也相当清楚。”
克莉丝似乎不太愿意提到刚完工的礼服,潘蜜拉也就不再继续询问。
潘蜜拉实在不放心留下这副模样的克莉丝前往伦敦,但是克莉丝如此坚决,或许有什么原因吧,只要她能够早日恢复精神就好了。
潘蜜拉脑中忽然闪过夏洛克的脸庞,身为看护人的伊芙琳其实是贵族一事,与克莉丝的状况或许有什么关联,只要将这套礼服送过去,就此不再有所牵连,克莉丝就会恢复了吧。
暂且先不管那些事情,对于现在的克莉丝而言,最有效的药也许就是那名男士。潘蜜拉感到不甘心,就连花费一整晚炖煮的汤也比不上他。
“那我出门啰,克莉丝。说不定会很晚才回来,门窗记得要锁好喔。”
“嗯。”
潘蜜拉换上清爽洁净的外出用礼服离开店里,克莉丝轻叹了口气走进工作室,坐在平常自己专用的木椅上。
派翠西亚的礼服终于完工了,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全神贯注过,甚至连时间的感觉都消失不见;咖啡色缎子的碎布料及绿色刺绣线四散在房间内。
可爱的派翠西亚就像是任性要求的孩子,任何事物皆垂手可得,却抱着真正想要的反而得不到的痛楚;巧克力的甘甜香气、凝视伊芙琳的无助眼神,以及她那无法实现的单恋——初恋。
当克莉丝裁制派翠西亚的礼服时也流下了眼泪。像那种时候,克莉丝都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于另一个世界。
克莉丝双手轻轻交握,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唯有祈祷。
希望来得及。
派翠西亚心仪的对象休贝尔,打算用暗之礼服陷害派翠西亚。
她要早一步让派翠西亚穿上「蔷薇色」的礼服。
你的恋爱无法开花结果,就如同无法期待花朵在冬天绽放一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并不是任何人的错,所以不要产生负面心情,不要渴望无法触及的事物,不要感到绝望,不要讨厌自己,要明白属于自己的魅力。
你拥有滑嫩柔致的肩膀与雪白酥胸。宛如一朵有些颓丧的盛开人造花,始终没有察觉自己无法成为真正的花朵;其实也无须穿上晚礼服,可以在城镇中昂首阔步的轻便服装,最适合你这样的少女。
休贝尔到底想对派翠西亚做什么——啊,我不要去想这些事——克莉丝捂住脸,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让那个任性的女孩知道自己的恶行恶状,受到报应。你不照做的话,我会让裁制暗之礼服的店铺正是「蔷薇色」的摹言传遍整个伦敦——)
休贝尔晓得我是琳达的女儿,也晓得琳达没有死,暗地裁制着暗之礼服。
可是我不是妈妈,我绝对不会裁制暗之礼服。
我不憎恨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怨慰。我的内心是空白一片,一直都是空荡荡的,只接受恋爱的心情、不停裁制恋之礼服;不要在我的心中注入晦暗的想法。
克莉丝抬起头看向桌子,缝制物品尚未收拾好。
桌上摆着一只木制剪刀盒,有裁线时用的握剪、剪裁纽扣孔的两把大小剪刀、刺绣剪、剪裁装饰用布料的小剪刀,以及克莉丝最宝贝的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大裁缝剪刀。
看着看着便让人头昏眼花,克莉丝于是站起身慌忙阖上木箱盖。
我的礼服是为了让人得到幸福,要我裁制暗之礼服不如了结性命。
之后,克莉丝忽然想起什么,随即打开桌子的抽屉。
针插、顶针及金属线轴整齐摆放在抽屉里。
克莉丝将手伸进极少拉出的抽屉深处。
她从里头取出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块状物体。
那是一把外裹着女用枪套的手枪。
这是之前替伊修丹顿男爵千金凡妮裁制礼服时拿到的。
她不认为自己会使用到,只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