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难道她能够原谅艾丽斯以及暗之礼服吗?克莉丝终究只是一介裁缝师,除了自己的顾客之外,其它都不管吗?
不,克莉丝不是那种自私的人,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唯独艾蒂儿小姐是不一样的,你只要看过一眼便能明白。我会安排她当你的舞伴,你必须和艾蒂儿小姐跳一次舞,夏俐。”
夏洛克不愿认为克莉丝只是一位平凡的裁缝女工。
借用母亲的话来形容,他认为唯独克莉丝是不一样的。
假如克莉丝出席舞会的话,他要一整个晚上都不断与她共舞,但是……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
“哎呀?”
不停赞美着伯爵千金的母亲猛然打住话语,夏洛克于是转头看向母亲那侧的窗户。不经意映入眼帘的景像,让夏洛克挺直身子。
(克莉丝——)
克莉丝的身影就在窗外,深蓝色外套与阔边女帽下是那乌黑的辫子。她一面与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说话,一面缓缓地迈步离去。
不变的清一色深蓝打扮,相当地不起眼。宛如扼杀自己的存在一般,彷佛在心中呐喊,我的内心空白一片,我只想要保持空无的内心。
“——那不是特里维西克家的千金吗?”
夏洛克快速地望向母亲。母亲注目的焦点似乎不是克莉丝,而是她身旁的女孩。
“——特里维西克家?”
“嗯,特里维西克伯爵家。几年前经常会在伦敦遇见伯爵一家,他们只有一位独生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没有看错人吗?”
两个人并肩走进车站。女孩将她的咖啡色头发于脑后盘成发髻,身上穿着下摆没有蓬展的墨绿色礼服。
哈克尼尔夫人像是看到讨厌的事物般蹙起了眉头。“若是看错就好了,她的打扮怎么这么寒酸。伯爵发生了那种事,我还以为她在伦敦应该待不下去了。”
“那种事?”
身旁明明没有其它人,哈克尼尔夫人却刻意压低了音量。
“特里维西克伯爵是开枪自杀的喔。他因为投资铁路股票失败,逼不得已将土地转手卖人,却还是筹不够钱。我还以为千金与夫人跑去投靠亲戚了。”
“开枪自杀……”
夏洛克喃喃自语,听来真是毛骨悚然。
最值得注意的是,那名女孩与克莉丝的交谈十分热络。克莉丝不是说过她不再接贵族千金的订单吗?
夏洛克懊悔刚刚没有仔细看看那名女孩。
“她虽然还待在伦敦,看起来却不像还有在社交界出没的样子。”
“是呀。或许是在替哪个人家工作吧,女性居然得自己去工作,真是不幸。这种事叫人想了就害怕呢。”
哈克尼尔夫人夸大地打了个冷颤。
将头等厢车票递给再三婉拒的克莉丝并确认她就座后,伊芙琳才离开了车站。
与克莉丝一同步出宅邸,并非单纯只是为了替她买火车票,同时也是为了想听听她的意见!究竟能不能用金钱买到人心。克里斯廷小姐是「蔷薇色」的裁缝师,据传闻说她能够看穿人的内心。
(——根据情况,我认为有可能。)
当伊芙琳听到派翠西亚向休贝尔告白并给了他一笔钱时,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休贝尔完全没有向伊芙琳提起这件事。
还有,两个人已经接吻了——只要休贝尔愿意的话,派翠西亚说不定会不顾双亲反对与休贝尔结婚。这样的话,区区一介男佣的休贝尔就会跃升成为富裕阶层……
……会受到诱惑也是情有可原。
伊芙琳淡淡地这么想着。
心底油然而生的感情,并不是怨怒。
不论休贝尔如何向伊芙琳许诺爱的誓言,与伊芙琳在一起并不能使他更有身分地位。伊芙琳的收入仅来自于有些微利息的信托存款,生活则全仰赖索尔斯巴利家。名目上虽然是看护人,实际上与佣人相差无几。
她无法忍受与居住在北英格兰的母亲,以及只想得到爵位的下流继父一同生活;因为没有其它手足,所以爵位是由伊芙琳继承。继父的意图明显是想藉由照料生活之便,让自己的亲人与伊芙琳结婚。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特里维西克伯爵?”
伊芙琳停下脚步。
就在人群之中,她身后站着一位身裹黑色斗篷的人。听起来似乎是女人的声音,不过也有可能是嗓音高亢的男人。
“——请问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叫做伊芙琳。休斯。”
“我没有认错人,我知道您所渴求的事物,特里维西克伯爵。”
是女人的声音,伊芙琳静静转过身。
那名女性将黑色斗篷连帽拉得很低,如影子般处于人群中,好像刹那间就会消失不见。
“……我所渴求的事物?”
“是的,非常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