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恋之礼服是通往明天的车票 不幸的恋人

  不幸的恋人

  冬季的伦敦笼罩在雾气之中。

  这里是伦敦的哈克尼尔公爵宅邸。

  友人肯尼斯一走进会客室,夏洛克便上前握手,请对方在长椅坐下。

  “艾丽斯。华纳是一名二十四岁的女性,没有任何前科纪录。若是曾待过贫民窟的话,则另当别论。”

  肯尼斯从手中的活页夹取出数据。

  他为一名律师,虽然与夏洛克的身分、财力截然不同,然而两人都有着好奇心旺盛的个性,是同一家俱乐部的朋友。

  比起身形修长、容貌散发贵族气息的夏洛克,中等身材的肯尼斯虽然不受注目,然而能使任何人卸下防备的外表与亲切个性,说不定让他更适合从事律师一职。他擅长调查取证,总是在外四处奔波,法庭的工作则全托付给事务所的另一位合伙人处理。

  肯尼斯与男爵千金的恋情因为成为了丑闻,因此在流言蜚语消失之前,他始终低调地投入于工作之中,所以他们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面了,夏洛克直到最近才主动联系肯尼斯。

  虽然消沉了一段时间,然而似乎因与恋人感情发展顺利,肯尼斯已经恢复以往的爽朗。

  “我不清楚年龄正不正确,艾丽斯只有在短短数年间担任过侍女,辗转于各个宅邸帮佣。期间曾发现她藏匿在乡间宅邸中;她应该也有学过演戏,说不定还有以女演员的身分在哪里留下记录。”

  夏洛克此话一出,肯尼斯摇了摇头。

  “至少在英国有名的剧院里,都没有发现与她相似的女演员。”

  夏洛克将放在桌面的信封交给了肯尼斯,那信封里头装着艾丽斯去到哈克尼尔家的别墅——奥佛西地昂斯宅邸担任侍女时,从之前任职的宅邸所带来的介绍信。

  “介绍信上的任职期间遭到窜改,能够辨识真实身分的任职期间,与行踪成谜的时间穿插交错。艾丽斯大概一面照顾妹妹琳可。华纳,一面筹划杀害贵族千金吧。”

  “艾丽斯的妹妹就如同你描述的情形,几乎分毫不差。”

  肯尼斯说道。

  “琳可曾在十四岁那年于英国东部服侍过一位贵族千金,身为女主人的那名少女则在一年后自杀身亡。艾丽斯遭到奥佛西地昂斯宅邸解聘,后来就将中毒的琳可从疗养院接了出来,两个人之后下落不明。艾丽斯认为自己应该负起害琳可鸦片中毒的责任,这是目前唯一得知的真相。善良的法官一定会认为艾丽斯是将薪俸存起来,接回生病的妹妹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吧,我们手头上没有足以证明艾丽斯是杀人犯的证据。”

  “嗯……”

  “这样警察是不会采取行动的,只要能找出艾丽斯……如果借用你父亲的权势,应该马上就会有所发现吧。”

  “你是在讽刺我吗?”

  夏洛克面不改色地说。正义戚十足的肯尼斯,对于所谓的特权视如敝屣。

  对贵为公爵家独生子的夏洛克而言,这样的友人极为可贵。

  “我不是在讽刺你,而是在说明事实,手边能用的资源就要尽量用。”

  肯尼斯耸了耸肩膀。

  “即使犯下同样罪行,身为劳动者阶级的下场是绞刑,贵族则是罚钱了事……不,会无罪开释吧。无论如何,所谓的罪恶通常会聚集在贫困地区。”

  “说的也是……这附近最贫穷的地方在哪里?”

  “穷苦人家通常居住在低洼地区,也就是泰晤士河下游,东区到南华克之间的范围……是个惨不忍睹的地方,你该不会是打算要去看看吧?”

  夏洛克没有回话,肯尼斯于是板起脸来。

  “不会吧,你不要去,要的话我也一块去,你没有忘记自己是什么身分吧。”

  “我是哈克尼尔公爵家的长子。你放心,我从来没忘记过。”

  夏洛克此话一出,肯尼斯便放心似地大呼了口气。

  “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有何打算!但可别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没有真正动手杀人的女人,是无法以杀人罪名逮捕的。”

  夏洛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站立在窗边往上拨动过长的乌黑浏海并眺望外头,眼前是井然有序的街道。

  “——自杀就是自杀,不过如果没有成功就又不一样了。”

  夏洛克喃喃低语。

  “假如你有掌握到一些线索就快说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相当干净的玻璃映照出自己及肯尼斯坐在长椅上的身影,虽然身为一名律师却容易意气用事是他的缺点,夏洛克依然认为他是值得信赖的男士;夏洛克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艾丽斯的所作所为告诉肯尼斯。

  艾丽斯企图使用暗之礼服杀害贵族千金。

  艾丽斯接近贵族千金,用花言巧语让千金穿上暗之礼服,使千金回想起深藏在心底的痛楚,在绝望之下选择自我了断。

  不!!我不能说。

  夏洛克凝视着镜面映照的自己,双眼倏地垂下。

  他脑海中浮现出克莉丝——裁制恋之礼服的裁缝师。

  那双楚楚可怜、困恼地注视着夏洛克的绿色眼瞳。

  裁制暗之礼服的人,说不定就是克莉丝的母亲琳达。巴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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