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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犹如置身蓊郁森林的壁纸,沉重扎实的桃花心木书桌。房间的墙壁上有另外一扇门,里头似乎是寝室。
桌上的煤油灯映照出夏洛克的身影,凌乱的浏海在额头上落下影子。他仅穿着白色衬衫与背心,轻轻地倚着桌面,左手拿着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酒杯。空气中混杂着酒气,隐约有一股薄荷的香味。
「对不起,其实只要转告您就好了。」
克莉丝一低下头,夏洛克却突然露出一抹浅笑。
「没关系,我正想和别人说说话!妳要喝吗?」
「不。」
「我想也是,坐下吧。」
夏洛克似乎相当疲惫,平常不论讲什么,总是维持着挖苦人、捉弄人的说话方式,今天似乎没有多余心思这么做。
克莉丝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思考着潘密拉会如何反应。如果潘密拉的话,不管对象是谁,一定都会毫不顾忌地将该说的话一口气讲完——啊、啊,我没办法做到这种事,现在的夏洛克看起来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小孩子,自己无法随便丢几句话给他之后就放任不管离开;然而,即使真的这么做,这个人肯定也会全盘接受吧。
「——明天一大早要进行决斗,巴鲁特爵士已经睡了,肯尼斯到佛格森爵士那边借住一晚。凡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有诺拉陪在她身旁,我很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太过自责而去寻死。」
「虽然肯尼斯没说,但是他似乎也很担心凡妮的情况,真是个笨蛋。我完全束手无策。」
「肯尼斯先生没有问题吧,假如肯尼斯先生因此死亡的话,凡妮小姐肯定会一辈子把自己封闭起来。」
「我想他可能不太行,因为肯尼斯对于枪法一窍不通。」
夏洛克耸耸肩,酒杯里的冰块轻轻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这真是人生的一大讽刺,他从来没有重视过所谓的绅士风范,最后竟然可能会因为绅士之约而送命。」
夏洛克拿着酒杯、走近椅子,站在克莉丝的身后,然后将背倚靠在椅背的后方。克莉丝仰首望着夏洛克,夏洛克的衬衫袖子轻轻碰到克莉丝的脸颊。
「夏洛克先生很喜欢肯尼斯先生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确很喜欢他,他虽然不懂人情世故,却很好相处。」
夏洛克怱然叹了一口气。
「佛格森爵士还因为这件事而兴高采烈的,最近都没有发生什么大骚动,若真的决斗的话,就会有好一阵子有话题可讲了。应该说幸好那两个人在社交圈的地位不高,因此送命的话也会视为是一种荣誉,法官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这就是绅士精神的精髓!!可是,我非常讨厌这种事,简直是无聊透顶的习俗。」
「现在阻止他们也已经来不及了吗?」
「来不及了。」
夏洛克不屑地说着,并大口饮酒。
克莉丝的心中涨满感情。
想要说一些话安慰他,却毫无头绪。
克莉丝拾起手,轻轻碰触夏洛克的手臂,隔着高级的白色棉质衣袖,可以感受到夏洛克骨瘦如柴的手腕,夏洛克反手握住了克莉丝。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是相当不尊重他的行为。」
夏洛克握住克莉丝的力道逐渐加重。
「不尊重也没关系,凡妮小姐只希望他能够活着。」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完全不了解.」
「我想也是,我就是喜欢妳这种个性。」
夏洛克注视着克莉丝,微微一笑。
克莉丝的心跳瞬间激烈加快,脸颊大红,此时灯光昏暗,肯定还没有被发现——冷静下来,克莉丝,夏洛克的口气就与在说喜欢肯尼斯时相同。
「直到刚才,我都还在盘算能不能改成轮流开枪,这是一种让枪法不高明的人率先开枪的方式——如此一来,先射击的人只要失手就可以宣告结束。」
「那么就采用那种方式,让肯尼斯先生先开枪。」
「我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巴鲁特不肯接受,反而还向佛格森爵士表示要由他先开枪,他似乎是真的一心想要置肯尼斯于死地。」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肯尼斯有辱他的名声啊!还有其它理由吗?」
「可是,打从一开始,凡妮的心就不在巴鲁特先生的身上,巴鲁特先生也有情妇,我不认为他有那么深爱凡妮小姐。可是为什么他会有那种想法呢?」
「这……单单只为了名声的话,的确没有必要置人于死地。」
夏洛克想试着反驳,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巴鲁特很固执啊。」
「巴鲁特先生是不是对肯尼斯先生心怀怨恨呢?例如说,像是!虽然我也不清楚,只要两个人现在好好沟通一番,将问题解决,也不能取消决斗的进行吗?」
「不行,一旦确定要进行决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中止。」
「我很在意艾琳小姐,艾琳小姐有一双阴沉的眼睛,彷佛在憎恨着某个人。」
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