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知修芬是男生的时候,法牡陷入了混乱之中。
可同时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至今仍是个谜。
不过自己真的很开心。
「不明白……」
是觉得『可以甩掉包袱』而高兴么?
趁着兴趣拣来的动物玩腻后就想仍掉,这种事遇到过很多次。
比方说鸟。
当自己还很年幼的时候,曾经精心地抚养过一只从巢里掉下来的雏鸟。
可惜,雏鸟如果不经常喂食的话很容易就会饿死。起初觉还得挺有意思,没过多久就开始厌烦了。
所以当那只鸟被姐姐养的猫叼食的时候,自己反倒松了一口气。雏鸟之死的确令人悲伤,可是能从它的照料之中解脱出来更令人高兴。还能将责任全部推卸给姐姐,罪恶感也会减轻许多。
莫非此刻的安心感也和那个一样么?
总觉得不大对劲。至于哪里不一样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想要确认的话……就得救那个家伙,吗?」
能救修芬的方法,并非完全没有。
「但是……」
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再呆在船上了。
这并不是说,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相反,直到本国为止都会获得无上的礼遇。
然后下船之后,又将回到那种拘束的生活之中。
回到拘束、无聊,同时又无比安逸的原本的生活之中。
甘愿偷渡也要潜进船内,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摆脱原来的自我。
换来的则是惊心动魄的每日以及知心的伙伴。
不想失去这一切。
『就算,要抛弃那个家伙也———』
想到这里,
「……啊咧?」
胸口突然作痛。
「啊咧?啊咧咧?」
这份痛楚无比剧烈、深邃,超越了以往的一切。
修芬就要消失了。会被杀死的。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法牡的心就如刀割一般,被两臂抱住的膝盖上落下了豆大的泪滴。
「这……怎么会、这样……?」
痛苦的心灵,晶莹的泪珠。
她,已经有了答案。
Ⅴ
禁闭在最下层甲板的某间屋室中的修芬,看到门突然被打开时以为艾莉尔来了。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嗨,不好意思我们来晚啦。」
『罗宾?』
修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为什么……?』
「连堵嘴的工具都用上啦?干得真不赖……不不,是真变态啊,那个副长。」
「请,请等一等!」
堵嘴的工具被拆下后,修芬急忙地说。
「不可以的。做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总比斩首好吧。」
「连艾莲都在!……莫非法牡和拉亚也?」
「那两个人没有来哟。」
罗宾摇了摇头。
「我没告诉法牡。拉亚嘛……不太清楚。不过越狱的话人越少反而越方便吧。莲,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要六秒。」
「住手!我骗了所有的人!我不值得你们救!」
「要说骗的话,也是受了船长的摆布吧?对不?」
面对艾莲的提问,修芬下意识地如实回答:
「这……的确,是的……」
「对吧,所以小修修没有错啦。而且我呀,是那种从不将善意和无奈的谎言列入说谎范畴内的人。」
「同上。」
两人如是说,熟练的解开了枷锁。
「呼,我这里解决了。莲,你好了么?」
「刚刚搞定。小修修,站得起来么?」
「恩、恩,可以的。可是———」
「很遗憾,已经没有退路了。」
用食指抵住修芬的双唇,罗宾说道:
「击倒哨兵踏入这里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已经犯了叛乱罪,见光必死。你难道想我们被处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