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STAGE.0

sp; 女儿一面眺望着逐渐明亮的景色,一面对伫立身旁的母亲喃喃说道。「是啊!」母亲回答的声音带着沧桑。

  「一定是因为爸爸长得太帅,才被女王抓住,回不来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诉说的——是死心的念头。

  「好过分喔!贵为女王,还抢别人的老公!」

  在悲伤、怨恨、愤怒、错愕、难过之后,死心地一笑置之。

  「或许就是因为她是女王,才敢这样为所欲为啊!」

  女儿的声音带着虽想死心却又难以放下怨恨之色,但她拼命克制这股情感,继续笑着。

  母亲前方,云霭缭绕的山峦拱着太阳。

  当司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正用喉咙克制着呜咽。

  在母女千回百转的情感之中、在超越这些情感的死心念头之中,有着司的存在。

  「看完剧本以后,应该没有演员不联想到你们兄弟俩。」

  千岁的声音不知在几时之间变回平时的她了。

  「人过的单纯地代入人物关系,女儿应该是你和巧。但我后来仔细推敲,又觉得不是。女儿几乎都是你。」

  千岁努力地诉说着。

  「剧本上写的是无言的『……』,从这或许看不出来,但其实长大后的女儿起先是很倔强又顽固的。」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这样?」

  司想苦笑,但声音却带着泪意。他已经放弃掩饰了。

  「或许有点像。」千岁做了个含蓄的肯定。

  「女儿桃子一直无法赞成母亲再婚,她觉得母亲是想忘掉抛弃她们的父亲,藉此逃避,所以有种被背叛的感受。母亲想和桃子一起谈父亲的事,但桃子却冷淡拒绝,说没什么好谈的。」

  司不禁暗想:如果妈是在我年少善感的时期再婚,或许我也会有被背叛的感受。

  「如果女儿是我,巧在哪里?」

  「呃,这只是我个人的解读……」千岁下了个没把握的前言之后,才继续说道:

  「我觉得巧应该是父亲。父亲不止有伯父的影子,也有巧的影子。」

  脑中纠结的智慧之环终于解开了。的确,巧的个性和沉默舞台剧的习性都和父亲如出一辙。

  他不像死心的一方,倒像让人死心的那一方。

  「我觉得那个剧本应该是为了你而写的。巧想藉此表达歉意;对不起,我们沉迷于舞台剧,让你操心。」

  司想象得出巧拐弯抹角想说的是什么。除了对不起以外——

  「还希望我原谅他?」

  「应该是。」

  真是太自私了。司露出苦笑。

  「明知道我担心还这样撒娇,脸皮实在有够厚。」

  「如果我的家人这样,我应该吃不消吧!」

  两人笑了一阵子。

  「你真厉害。」

  司喃喃说道:

  「光用声音就救了我。」

  千岁没回答,沉默下来。

  「谢谢。」

  司说了声晚安,正要挂断电话时,千岁开口了:

  「这是我最强烈地觉得幸好我当了声优的一次。」

  司想不出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说了句:「哦,是吗?」千岁迅速地道过晚安之后,便挂断电话了。

  *

  「好,又到了快乐的暖身时间了!」

  这一天,司来到排练场,便听到一阵亢奋的声音从租来的体育室传到外头来。二重唱和的声音来自于铃和千岁。

  司走入室内,不禁瞪大眼睛——这里是韵律教室吗?

  旗子剧团的团员正整齐划一地运动着,而站在团员面前示范动作的是铃和千岁。但是她们俩的打扮大放异彩,和穿着运动服的其他团员截然不同。

  只见她们身穿同款不同色的原色紧身衣,脚上是豹纹裤袜和泡泡袜,手上戴着护腕,头上戴着花俏的头带。两人一身夸张的打扮,脸上挂着闪亮的笑容,化身为教练狂舞。

  「各位,保持笑容!」

  铃吆喝着,千岁也跟着附和:「由香里,很可爱喔!」

  千岁平时对铃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说敬语,现在用平辈口吻说话,似乎是她刻意塑造出来的角色形象。她和铃说起话来都像在演戏似的,演员听了她们的吆喝,也都很带劲地回应,看来是导入了即兴元素。

  「翼,笑开一点!」

  千岁对石丸喊话,视线顺势往他身后滑。司和她四目相交,轻轻举起手来。

  「呀————————————————————!」

  千岁大声尖叫,立刻蹲下来。团员一齐回过头来,司忍不住退后半步。

  「我、我什么也没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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