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STAGE.0

p; 「唉,站在家人的立场来看,你的心情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弟弟老是搞赚不了钱的剧团,不务正业。除了反对,还能有其他选择吗?」——这应该是他站在脱离舞台剧界之人的立场而发表的感言吧!

  如果朋友的男友是演员,我也会担心。司想起千岁之前也曾这么说过——他们的话中有个共识:只要继续搞剧团,便得过三餐不继的生活。

  「还清欠款的期限是两年,到明年七月为止。」

  下次的十一月公演和明年的三月公演用的都是小剧场,就算位子都坐满,也不过一百五十人左右。由于剧场小,就损益平衡点而言,要赚钱是不难,但要还清欠款,光靠小剧场的收入绝对不够。《来自大海的梦想通道》几乎场场爆满,但收益只有二十五万。物贩生意清淡固然是个原因,但即使物贩生意兴隆,要超过五十万还是很难。

  相对地,欠款余额还有一百九十万,除以剩下三次公演,平均每次要还六十三万以上才行。经费已经尽可能撙节了,没有大幅删减支出的余地。

  根本的解决之道,就是扩大票房规模——

  「不然洞就会越来越大。」经理也点了点头。

  「要还清欠款,明年的三月公演之后到七月之间,必须在两百席以上的剧场举办公演才行,但是这段期间偏偏订不到大剧场。」

  「不过,债权人是你吧?你不能通融一下,延长期限吗?」

  「不行。」

  老实说,司也曾考虑过一次这个问题。某个和旗子剧团交好的两百五十席规模剧场,表示在八月以后会有空档。

  然而,如果他更动以三百万换来的期限,契约的前提便动摇了。

  「如果我通融,他们就会依赖我。」

  旗子剧团团员以巧为首,个个想法都很天真,还带着学生习气。要是通融他们金钱和期限,他们铁定不把司开的条件当一回事。

  只要我们有危机,司就会放水——一旦他们这么想,两年间全力以赴的大前提便会崩坏,司为了逼进旗子剧团而无息借出的三百万也就失去意义了。

  两年内,在经营方面提供最大协助,但在金钱及期限方面决不宽贷。这也是司对自己订立的规则。

  司替旗子剧团寻找七月公演的场地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华尔兹剧院的态度令他火大固然是一个理由,但最大的理由,便是不想让团员拿没订到大剧场来当无法达成条件的藉口。

  「站在你的立场,这么想是当然的。」

  经理接受了司的说法,替他拿主意。

  「不如放弃大剧场,改租一百席以下的剧场,祖久一点,把公演日数加倍如何?」

  「又不是公演日数加倍,入场人数和利润就会跟着加倍。」

  门票卖得最好的向来都是周末。就营收观点而言,周末票房最好,座位却少的话,赚钱效率就会太差。一般公演都是星期三晚上开演,周六日的日夜场次上演完毕后结束。但是平日的门票很难卖完,在座位少的状态之下增加门票难以卖完的平日场次,并非上策。

  再说,公演日数变长,剧场费和工作人员的人事费用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租用规模较大的剧场,剧场费也大约是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有这么多预算,要租个可以用来公演的场地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赌气啊?」

  经理猜个正着,令司不禁语塞。司连忙打哈哈,但经理却兴味盎然地说:「不不不,一定有内幕。」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势。结果司只得把华尔兹剧院的事业和盘托出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这个当哥哥的才要赌一口气啊!」

  「正确说来,是我看不惯华尔兹剧院院长做生意的态度。身在一个不成熟的业界还那么妄自尊大,他以为他是谁啊?」

  「或许正是因为舞台剧业界还不成熟,他才能摆这种架子呢。」

  经理一面苦笑,一面说道:

  「如果商业体系够坚强,他哪有时间耍这些小手段啊?又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高级餐馆。我年轻的时候,根本没有华尔兹剧院呢。资历这么浅的剧场还能这样拿乔,可见舞台剧业界有多么封闭。」

  换作开放的业界,处理申请时根本无法夹杂个人情感。若不按照规矩一视同仁处理,营运便会停滞。

  「舞台剧这种业界,就是同一笔钱反复在同一个圈子里打转。」

  一个舞台剧人邀请相识的舞台剧人来收看公演所赚得的门票钱,到了下回去看别人的舞台剧时又得吐出来。这种舞台剧人之间交换金钱的行为占了公演收入来源的大半,来自业界以外的新钱——换句话说,就是和舞台剧业界完全无关的一般人的钱却很难流入。

  活像同好之间互相参加彼此的成果发表会一样。

  「旗子剧团能吸引一般观众,没道理被那种歧视观众的井底之蛙用自以为是的态度说教。」

  「你那么挺旗子剧团,却不肯在借款上通融,实在很矛盾。」

  「一点也不矛盾。」

  司一本正经地反驳:

  「我希望他们转行的理由,和我对他们舞台剧的评价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

  「你觉得好看吗?」

  「如果我觉得不好看,就不会向上司推销门票了。」

  经理笑咪咪地听着司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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