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虽然有时候过分客套,但并不是难以相处的人。
「你的前辈们都说她是个不粘人的孩子,巧也一直烦恼她和其他团员混不熟。」
铃是头一次听见其他人对千岁的看法。
「你眼中的她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她其实是个很极端的人,成熟之处异常成熟,但不懂事之处却异常不懂事。要论孩子气的程度,简直和国小时的巧差不多。」
听了司这番话,铃觉得千岁似乎突然降到和自己同一个水平上了。铃本来以为千岁和样样做不好的自己玩去相反,是独立自主的模范生类型。
听了铃的想法,司笑道:「模范生就是小孩啊!」
「她的异常成熟是来自于工作上的经验。她从小就在大人的世界工作,所以拥有超龄的言行举止,社交能力也很强。但是相对地,她缺乏小孩的经验。你也知道她因为有工作在身,在学校里总是受到特别待遇吧?」
这件事千岁曾主动提过,当时她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所以我没什么朋友。」
她还说,她很久没叫过像铃这样年龄相仿的朋友了——到底有多久呢?
「所以她也不知道吵架的分寸。一般二十几岁的女人生气时哪会突然拿起东西就扔啊?又不是闹脾气的小孩。」
铃本来以为和自己相较之下,千岁什么都有。现在才知道她得到了许多,但同时也不得不放弃许多事物。
凝结成块的心理不平衡稍微融化了。
「……活像一个爱装大姐姐的小孩。」
「是啊!也不想想自己明明还是个小孩。」
司一面啜饮咖啡,一面点头。
「同龄的人对自己摆出大姐姐姿态,难怪你会生气。」
「就是说啊!」
「你要教她朋友不是这么当的。」
「我会教她的。」
铃又开始吃起剩下的半个蛋糕,现在已经不再是味如嚼沙了。
「好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想做制作人工作,要离开剧团吗?」
「咦?」铃抬起头,只见司板起脸来了。
「你忘光了是吧?」
「我、我没说要离开剧团啊!只说我怕待不下去而已。」
铃连忙辩解。
「……我在制作人工作方面老是扯大家后腿,该怎么办才好?」
「别爱面子。谎称自己做得到比做不到更给人添麻烦。」
司立刻回答,这番话重重地压在铃的心上。
我打工也是卖东西,接待客人没问题——她向黑川打包票,黑川才把物贩交给她负责。或许就是因为她打包票却做不到,所以黑川才格外生气。
打工地点的收银机会自动就算该找多少零钱,但在贩售现场时却得靠心算,所以其实她心里有点不安。
但她怕其他人嫌她碍手碍脚,便隐瞒了不安的部分,谁知这才是最扯后腿的行为。
该怎样做才能帮上旗子剧团的忙?铃开始思考这件事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前的她满脑子只想着不想被当成累赘、不想被人瞧不起。
「……我该跟黑川道歉吗?」
「随你便。既然你没有要退团,就没我出面的余地了。」
我不想接受为了继续演舞台剧而做的咨询。司的态度始终如一,爽快利落。
「对不起,司。」
「真是的,个个都是这副德性。我是有工作在身的人耶!还把我呼来唤去。」
司傲慢地说了句:「你慢慢喝吧!」便拿起账单,先行离去了。秦泉寺也曾形容司态度傲慢,人却很好。
难怪千岁会喜欢上他——铃加了一堆砂糖之后,将壶中剩余的红茶喝得一干二净。
走出咖啡厅后,铃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
「小茅,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司跟我说他今天要和你在这里碰面。我拜托他帮忙调停,不知道他调停得如何,才过来看看的。」
茅原毫不惭愧地揭露自己埋伏等候的内幕,还问道:「司有没有替我说些好话?——脸皮真厚!」
「我们几乎没谈到你,倒是谈了很多千岁的事。」
「啊?司真没用耶!」
听了这句自我中心至极的话语,铃已经超越傻眼,进入惶恐的境地了。
「司答应帮你调停?」
「没有,他说:『谁管你啊!』」
这个回答很有司的风格。司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替茅原说了几句好话,这一点也很有他的风格。
「铃,我觉得你该原谅我。」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主张,铃「啊?」了一声,瞪大眼睛。
「因为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而且我替你取粗心铃兵卫这个外号,也是出于我的爱。」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