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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团员似乎也碰上同样的情况,黑川甚至怀疑是当时离去的演员煽动自己的戏迷来留言板闹场的。
「我已经习惯被攻击了。毕竟我做的是卖人气的行业,有人骂才代表有名气。我的资历长,性格早就扭曲了,在网路上看到网友攻击我,反而觉得有趣呢!」
牧子原以为千岁会哭哭啼啼、垂头丧气,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么促狭的话语来,令牧子刮目相看。原来她不是个单纯的乖乖牌啊!
「那你是得知有半数演员因为你入团而离开,受到打击?」
没人向千岁明确地说明过当时的情形。
「不,呃……我一入团,就有一半的演员离开,我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又是个神经大条的发言。
「不然是为了什么?」
「我被攻击是无所谓……」
因为我带来了很多麻烦。牧子本来以为千岁又要来个乖乖牌发言,但千岁说出口的话却和她预测的不太一样。
「但那个人说因为我加入,害旗子剧团变了。我很担心,要是我让我最喜欢的旗子剧团变糟了,该怎么办?」
千岁无助地凝视牧子。
「我不知道我适不适合现在的旗子剧团……如果不适合,或许我该离开。但我不想离开,我想继续留在旗子剧团演戏。」
要是让那个半形空格听见这句话,铁定又要鸡毛子乱叫,痛骂千岁不适合旗子剧团还硬赖着不走吧?
然而,千岁来到旗子剧团之后首次表露的自私却让牧子大呼痛快。既然想留在喜欢的地方演戏,当然得有「除非团长下逐客令,否则打死不走」的决心。
如果那些人是因为志向不合而离开剧团,倒还值得敬佩。但他们是把自己和羽田千岁放在天平两端,扬言有她就没有我,要别人如何敬佩?
话说回来——
「这个问题问巧比较好吧?」
牧子认为由团长来回答,比较能安千岁的心,但千岁却以近似挑战的眼神凝视牧子。
「我就是想问你。」
想问同为演员的人?——而若要问演员,问早濑牧子最好?
一股寒气似的快感窜过背上,活像登台时的感觉。
牧子立誓要让千岁不顾迷恋自己的巧,一心追逐她,已经是八个月前的事了。
上次的《前往远方的那座山》是牧子和千岁的角色头一次正面交手。
千岁的心境如何,牧子不知道,但牧子相当注重这次的演出。扮演母女这种关系紧密的角色,正是让千岁「迷上」她这个演员的大好机会。
经过《垃圾堆宝藏》一剧,牧子已经知道千岁是个熟读剧本、赋予每句台词意义并仔细揣摩角色的演员了。
牧子也是这一型的演员。知道内情的由香里打趣道:「女人的战争这么快就开始啦?火花四射喔,小牧!」但牧子根本无心说笑。无论千岁怎么诠释角色,我都要完美配合——牧子反复阅读剧本,看得眼睛都冒出血丝来了。
巧常常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剧本是写给演员的情书」,既然如此,我接收情书的方式绝不能够输给任何人——尤其是千岁。
故事描述一个爱山成痴的父亲,和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母女。父亲不顾母亲和女儿的反对,在冬日去登山,结果遇难身亡。被留下的母女终日苦恼:爸爸是不是抛弃我们,选择了山?女儿原本和父亲相似,是个天真烂漫又爽朗的女孩,却成长为一板一眼又固执的女性。
这个自由奔放又我行我素的父亲,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站在伴侣及女儿的立场,如何诠释这样的父亲,便是决定胜败的关键。饰演母亲的牧子和饰演女儿的千岁若是做出不同的诠释,脸可就丢大了。牧子想赢过千岁,但同时也得信任千岁的本领,否则自己揣摩的角色便无法成立。
牧子必须一面克制两种相反的情感,一面揣摩角色。我在这个场合会这么想,这么行动;而饰演女儿的千岁应该会如此回应——相信竞争对手的本领,互相核对答案,就如同传递剃刀刀片一般地充满了紧张感。
千岁能跟上我吗?——而我又能跟上千岁吗?结果在第一次对词时揭晓了。
牧子对丈夫的诠释是「死心」,而千岁站在女儿的立场所做的诠释也是「死心」。
她们俩对起词来默契十足,宛若刀剑相交一般。
好厉害!见两人都诠释得如此深入,巧毫无心机地高兴着。但牧子和巧正好相反,对完词后,几乎陷入了虚脱状态。
好险——如果我稍有松懈,已经被砍死了。
身为舞台剧演员,千岁仍是新手,演技还很生涩;但千岁有十几年的声优经历,而无论是声优或演员,都得咀嚼剧本。对词用的只有声音,千岁的武器发挥了十成十的威力。
挺厉害的嘛!牧子半是死鸭子嘴硬地说道。千岁和牧子正好相反,处于兴奋状态。
这都是多亏牧子。我是头一次碰上和我年龄相仿又能让我放手一搏的人——我好开心!
千岁年纪虽然轻,演艺资历却很长,才会碰上这种烦恼。牧子对声优业界不太了解,但年龄只比千岁稍长几岁的声优要想在资历上赢过她,应该很难吧?千岁在业界的地位相当特殊。
正式排练时,我大概又会慢半拍,到时候请你多关照了。千岁笑着这么说,让牧子内心感到五味杂陈。
这就是虽胜尤败的感觉吧?由香里得意洋洋地评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