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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选了个最无关痛痒的回应法。「这个剧团里有我的朋友。」优依回答。
牧子恍然大悟。这么一提,这里的团员曾经兴味盎然地问她千岁的事,说是因为和待过旗子剧团的演员有交流,听了不少关于千岁的闲话。如果那个人说的演员是优依,就说得通了。而优依说了千岁什么闲话,牧子也能够具体地想象出来。
「你可不可以别到处说些有的没的?你的朋友来问我千岁的事,我订正得很辛苦耶!」
牧子带着牵制之意说道,优依嗤之以鼻。
「堂堂旗子剧团的当家花旦,居然跟她同流合污起来了。现在的旗子剧团陪声优玩游戏,很开心吗?」
当时求去的人就是拿这点攻击千岁。声音是很厉害,但动作僵硬、不自然,充其量只是玩票性质而已。这套说词和他们反对千岁入团时用的一模一样。
自入团考试以来,他们根本没看过千岁演戏,还敢说这种话。
「千岁虽然是声优,但一样是专业人士,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千岁没有足够的时间排练,但她绝不拿这一点当藉口,总是好好地揣摩角色,从不曾因为忘词等问题扯其他团员的后腿。即使她身为舞台剧演员的基础能力还不够成熟,但专业意识却比任何团员都更优秀。
离开旗子剧团的那些人和千岁根本不能比——拿他们来比较,对千岁是种侮辱。
《前往远方的那座山》对词时,牧子暗自悚然,如过稍有松懈,就会被千岁追过,但她对优依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看到他们排练时浑水摸鱼,牧子只觉得生气,后来连气都懒得生了。
只要他们别扯后腿就好了,舞台剧的水准就留给有干劲的人提升吧!
这种懒得生气的心态就是种怠惰。一看到千岁,牧子便为过去怠惰的自己感到惭愧。
「至少我和你一起演戏的时候,从没像和千岁一起演戏时那样紧张过。」
优依侮辱千岁只是玩游戏,但却无法容忍别人对她说出事实。她那张如小动物般可爱的脸庞充满恨意地扭曲着。
「什么嘛!说话那么冲。那样演戏一点也不开心,有什么意义——」
「现在留在旗子剧团的,都是做出好戏就开心的人。」
牧子的言下之意就是:和你不一样。
巧从来没让优依演过主线角色。优依的外貌虽然可爱又亮眼,但她演的都是凑热闹用的角色,存不存在对故事根本没影响。那些出走的人在巧所写的剧本中,大多是演出这种角色。但他们根本没发现自己演的是凑热闹用的角色。
就算向解释和千岁你来我往有多么有趣,他们也不会懂——觉得温吞演戏才开心的他们哪懂这种乐趣?
旗子剧团在千岁加入之后,扬起了崭新的旗帜。
「你们又有神马了不起?」
优依咬牙切齿。
「大家都说羽田千岁加入以后,戏变得很无聊。」
「大家是谁?不就是你和当时出走的人吗?」
「大家就是大家!大家!」
充满恨意的声音拼命地激怒牧子,但牧子并不如她所愿。
「你的音量能不能放低一点?你这样大吼大叫,会给剧团添麻烦的。这个剧团里不是有你的朋友?」
优依将声音咽回去。她懊恼了好一阵子,似乎想忍住什么,但终究忍不住。
「什么嘛!」她又啐道,只是音量变小了。
「留言板还不是闹得一团乱?大家都说羽田千岁破坏了旗子剧团的和陆。」
牧子一声不吭地抓住优依的衣襟,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原来是你啊!」
牧子沉着声音对倒抽一口气的优依说道:
「总是在姓名栏位打一个半形空格,对吧?那家伙也一样把和睦打成和陆,我本来还以为是打错字。」
优依一瞬间露出慌张失措的表情。当她还在迟疑该豁出去还是继续狡辩之际,牧子已经一口咬定了:「别再干这种事了。」
「这次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有下次,我就跟巧说。」
「别说!」优依害怕地尖叫——是啊!
你也喜欢巧嘛!不光是你和我,这种女孩多得是。无论哪种角色,巧都会热心指导,真诚对待,一本正经地诉说剧本就是情书。
有些角色客观看来只是凑热闹用的,但在巧心中,没有一个角色是凑热闹用的。这次的这个角色虽然不是主要角色,但他又这样的背景。巧总是这样仔仔细细地替每个角色编织背景——有时甚至因为编织过度,使得整个故事难以收拾。只要是巧创造出来的登场人物,无论知道演技时遇上再大的困难,他都会爱护到最后一刻。
他面对演出该角色的演员时也是这样——所以又许多女孩忍不住期待他会对自己产生对待演员以外的感情。
没想到他竟对半途杀出的千岁如此着迷,甚至不惜丢弃原来的旗子剧团。
「要是有下次,我一定会说。」
牧子又叮咛一次,优依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默默转身离去。优依的沉默就是她最后的反抗。
——那是另一个我。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