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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司如此反问,黑川一时语塞。不管结果如何——这句话中也包含了旗子剧团继续存在的可能性。
欠款无法还清,唯一解散一途。但若是欠款还清,可以继续搞剧团呢?
黑川明明是以还清欠款为目标,但直到司质问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考虑到还清欠款以后的问题。
负债还清的同时,把旗子剧团经营得稳稳当当的司也将离去——留下的只有依然不擅长经营的旗子剧团团员。
黑川目不转睛地盯着提点自己的司,司不耐烦地别开视线。
莫非——
「司,其实你比我们更认真地思考两年后旗子剧团存活下来时的问题吧?」
「给你打个折扣,倒数计时就让你们从去年七月开始算好了。期限只剩一年五个月罗!」
司坏心地笑道——装得再冷淡也没用,我已经看透你啦!
「两年后,你不能留下来继续当我们的制作人吗……?」
「如果你们付得出年薪六百万,我可以向公司辞职,陪你们搞剧团。」
司提出的金额对于黑川而言,就和发现幻想生物一样不切实际。司这么说,便是宣示他绝不会因为顾虑情分而软化态度——如果他态度真有软化,也仅限于现在这一瞬间。
两年后旗子剧团存活下来的话,你们该怎么办?这个提醒就是出于情分。
「人事费用可是很高的。就算是中小企业,也得付上二、三百万的年薪才雇得到一个全职的员工。更何况是能让剧团这种莫名其妙的组织赚得到钱的人才,真要雇佣,随随便便就超过我的年薪了。」
「这么贵啊?」
「老实说,年薪六百万已经是折扣价了。」
六百万对黑川而言就已经是幻想生物等级了,超过这个数字,教他该拿什么比喻才好?外星人吗?
但司一脸正经,看起来并不像是夸大其辞。
「舞台剧并不是一种成熟的社会经济活动。」
的确,除了某些超主流剧团以外,能够在商业上获得成功的剧团少之又少——即使将超主流剧团列入计算,放眼全国也不到十个。而每个月付得起剧团团员及工作人员薪水的剧团,更是一只手便能数完。
「如果能在一个收支体制仍不完备的业界中凭着一己之才赚到钱,要白手起家都没问题了。一个人能够这么高估自己,也算是一种特殊才能啊!」
我可是个拥有社会常识的一般大众,做不到这种事。司大言不惭地说道。
「可是,一般剧团的制作人大多是义工性质啊!」
「所以就算搞出三百万亏损,你们也怪不得人家。」又是个一针见血的指摘。
「付不起薪水,就没有要求能力的权利,只有婉拒对方帮忙的权利。」
这话极有道理,黑川没得反驳。
「若以旗子剧团目前的规模来估算,可能达成的『商业上的成功』,便是达到扣掉每次公演支出后,多少能支付给团员少许酬劳。想要确实地达到这种水准,最快的方法就是由团员自行经营剧团。如果要扩大规模,就得建立相当的体制,一时之间是做不到的。」
换句话说,团员得一面当演员,一面担任制作人。的确,在还清欠款之前,司会留下剧团。而团员主动帮忙,就能顺便向司请益资金管理及食物处理的方法。
现在我还可以教你们。这就是司的言下之意。对于没有社会经验的旗子剧团团员而言,这是个免费参加商务研习的宝贵机会。
但黑川还是无法立刻点头——因为演员意识作崇。
「但大家毕竟是演员……总是希望能够全心投注于演戏之上啊!」
「当然,我也一样。」黑川又怯生生地加上这么一句。司露出爽朗的笑容。
「你们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喳!这句话伴随着漫画般的音效,刺入了黑川的胸口。他本来以为自己和司变得更亲近了,没想到司还是一样毫不留情地逼迫他认清现实。
有权专注于演戏之上的,只有实力获得世间认同的演员而已。在旗子剧团之中,达到这种水准的只有千岁。
「唉,反正到时伤脑筋的又不是我,我也不勉强你们。等你们有兴趣时再来找我谈吧。」
司留下一句「自己好好想一想」,便起身离去了。
司从不说「这样做铁定比较好,你们照着做就对了。」之类的话语来引导团员,他总是要团员自行决定——制作贩售商品时也一样。司只是提议制作,决定权则交给团员,选择商品时亦然,如果司从一开始就参加会议,桌历这种高风险商品不可能会留在候选名单当中。
黑川常想,如果经营上的各种问题司都能帮忙拿主意,该有多好啊!司绝不会像他们那样老师出错。但是,司总是明确地划分协助范围。
既然决定相助,在这段期间里,司绝不会打马虎眼,但也不会让团员过度依赖自己——每到这种时候,黑川总会想起这个事实。而每想起这个事实,他就觉得有点落寞。这代表他太依赖司了吗?
黑川喝完剩下的咖啡,晚了司片刻走出店门。
*
黑川为了装换心情,跑去影音出租店闲逛,到了傍晚才回到自己的公寓,结果发现有人缩在造价低廉的自家门前,而且还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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