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随便的保管法,司简直快晕倒了。把几十万现金胡乱塞在包包里的保管方式并不存在于司的常识之中。
「放在休息室里说不定会遭小偷,就算搬保险柜来也不安全。」
休息室常有工作人员、业者、工读生进出,人多手杂,外人容易混进来。听说每个剧场都有专找休息室下手的小偷。
「他们当天回帮忙顾摊位。」
由香里介绍了几个年轻的男女工读生。不光是顾摊位,他们还会帮忙整理会场及处理各项杂物,公演期间天天报到,但工读费只有五千元。司无法理解怎么有人愿意接这么不划算的打工。
一问之下,原来又是基于「喜欢舞台剧」这等非理性的动机。
「司,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他们的?」
小宫山将发言权交给司,但司知道工读生应该比他更清楚该做什么。
「财务问题找我,其他事请听小宫山和由香里的指示。」
司明确地划分责任分工,简洁地结束了致词。
千岁从舞台上眺望观众席。观众席仍是空的,只有工作人员在席间移动。
公演首日观众入场之后会变得如何?千岁还无法想象。
千岁问过由香里,由香里说她一向很仔细观察观众席,如果有熟人在,她会立刻发现,对于观众的反应液很敏感,这的确符合由香里积极的性格。
铃正好相反,因为害怕,焦点总是刻意错开观众席。
「牧子是哪一型的?」
「不看观众的反应,怎么在舞台上掌舵?」
牧子理所当然的回答来自于她的资历。她是旗子剧团的招牌演员之一,也是能够在舞台上调整戏剧平衡的贵重人才。
「不知道我能不能变得和牧子一样……」
排练时也一样,只要和牧子在一起,千岁就感到安心。因为牧子会替她掌握住节奏。
千岁突然发现牧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像是自豪,却又像是想哭——
「暂时先依赖我吧!」
牧子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活脱就是平时那个可靠的剧团大姐头,刚才泫然欲泣的表情应该是千岁看错了。
也对,牧子是老手,怎么可能紧张得想哭?千岁认为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
结束了公演前一天的最终预演,终于来到了公演首日。
当天宅配送来了许多花,旗子剧团临时在摊位增加桌子摆放。这些话大多是送给羽田千岁的,但送给剧团的也不少。从高架花篮到小花篮,在各色花卉的点缀之下,摊位变得五彩缤纷。
「这种时候收到花就很开心。」
花又不能吃,只是占位子而已——这是没情调的三十岁男人常有的冷酷认知;但在活动会场摆上附了名牌的花篮,不但能营造出主流感,还能暗自夸示「我们可是有这么多人送花篮来的团体」,倒是不坏。
谈生意的时候,装阔也是很重要的。如果穿得太随便,只会被人瞧不起。
六点半开始入场,起点开演;还没开始入场,摊位前已经大排长龙了。这次的剧场全是对号入座,观众入场时较有秩序,工作人员只须带领买现成票的观众到空位上即可。司已经事先利用会场平面图制作了空位表,因此带位工作也进行得相当顺利。
首日的观众超过二百五十人,要在三十分钟内把这么多人塞进剧场里,教人忙得晕头转向。
开演铃响、布幕升起之后,司依然没有离开摊位。一方面是因为有些观众会迟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负责管理先进,不能离开摊位。收受先进的现场最容易发生问题;就算没有问题,反正他除了财务以外帮不上忙,无处可去。
迟到的观众大多是下班后赶过来的,看来七点开演对于上班族而言相当匆促啊!
还是该选在七点半开演才对。司的心中产生了一股迟来的后悔。他自己也是上班族,竟然无法揣摩上班族观众的处境。
弟弟开了剧团,所以我才去看——这是司对于舞台剧的一贯态度,他向来不是以上班族的立场去看戏。对于自己的思虑不周,他感到十分懊悔。
「司,现在已经没客人了,你要不要去看戏?」
一个男工读生对他说道。「春川」在旗子剧团里指的是巧,所以司向来都让外人直呼自己的名字。
「如果有事,立刻叫我。」
司带着联络用的无线电。他把零钱交给工读生,悄悄溜进会场。
司在最后一排的观众席上望着舞台,心中暗想:看来以后没机会完整欣赏旗子剧团的公演了。他现在成了帮手,连排练和预演时都很难坐下来好好看完整部戏。
他只帮忙两年——两年以后,坐在观众席上观赏旗子剧团舞台剧的机会可会再度到来?旗子剧团如果还不出三百万,就得解散。
假如没有办法再看第二场,倒是有点可惜。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但司按下决心,就不告诉任何人。
羽田千岁独自站在舞台上。她饰演的丽华被迫一个人留在狗窝里看家。这时观众还不知道丽华为何突然回乡。
等到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丽华打开了自己的包包,遮遮掩掩地拿出了几束钞票。
她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