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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请说吧!我在听。」
千岁一面犹豫,一面开口:
「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自量力地找人斗嘴,结果自爆收场的可笑女孩。」
「我不是说这个!」
千岁叫道,随即又垂下双眼。
「……我在旗子剧团里有容身之地吗?」
「现在的旗子剧团有很多地方仰赖你耶!」
「但那只是我的附加条件。在最重要的演戏方面,我老是给大家添麻烦。」
千岁的脸因懊恼而扭曲。
「不能每天来排练,又只会出声音,演得一点也不好……我做的事是不是很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
「我已经有一份工作,却还想找寻另一块天地,这种想法是不是错的?」
排练的速度如何,司并不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千岁并不满意自己目前的水准。焦虑让她的思考变得消极。
司略微思考过后,回答:
「如果有工作就不能找寻另一块天地的话,那我不就只能待在公司里?」
「咦?」千岁歪了歪头。
「只有工作的人生早就过时了。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任何心灵寄托的人士很脆弱的,一旦退休,就只能成为湿落叶族(注6:湿落叶族(濡れ落ち叶族),意指没有工作、嗜好及朋友,像湿掉的落叶紧贴着地面一样,事事都依附老婆的退休男子。)」
「……为什么变成这种话题了?咦?」
千岁认真地烦恼起来。她天生就是一板一眼的个性。
「我知道你喜欢工作,乐在其中;不过喜欢工作不代表只能工作。我反而很羡慕你,除了工作以外,还有能够让你全新投入到掉泪的事物。」
「……我又没哭。」
刚才明明就快哭了。还嘴硬?司嗤之以鼻。
「再说,你不就是为了进修才加入旗子剧团的吗?那还烦恼扯不扯后腿干嘛?你也只能虚心求教啦!」
对吧?司朝着背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来的果然是巧。
「对不起。」千岁垂下头。
「你已经提醒我要注意动作好几次了,我却……」
「没办法啦!毕竟这是要你做和工作完全相反的事啊!」
巧笑着摆了摆手。听说配音时必须待在麦克风前,不能乱动;因为声优只能用用声音表演,如果动作太大,会分散表演的力道。
在舞台剧,边动边说是理所当然的行为;但对千岁而言,却是得违反十几年来的禁忌才能达成的行为。
「排练本来就是修正调整的阶段。你不用那么自责,动作和习惯差不多,得花时间养成;我们以公演为目标,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说着,巧在千岁身旁坐下。
「你的动作虽然慢半拍,但该做的动作绝对不会忘。」
千岁只要一集中在台词之上,动作就会跟不上,但巧指示的动作她从未遗漏过。
「而且还会深入解读剧本。对我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
还不够。千岁带着这个意思摇了摇头。
「我说的不是技术,是心态。」
巧一本正经地说着,千岁也一本正经地听着。
啊,这是创作者才懂的语言——司恍然大悟,用手势致意后,便离开现场了。
真亏巧能一本正经地说那种恶心巴拉的话。这是非创作者的观感,但对于创作者而言,这番话并不是恶心巴拉的空谈,而是切身体会的事实。
即使待在同一个地方,听着同一番话,也绝对无法领略。「他们」拥有这样的领域;巧、千岁、旗子剧团的每个团员——以及死去的父亲都有。
但我不是拥有这种领域的人种——司偶尔会想起这个事实。他是在孩提时代和巧一起到工作坊学戏时发现这个事实的。
司不懂巧合父亲在说什么,他只能硬生生地吞下那股无法言语的疏离感,度过上课时光。他唯一懂得的,就是无论自己功课再好、运动再强、再怎么乖巧懂事,父亲对巧露出的笑容永远不会对着自己展露。
司回到排练场时,牧子正好走出来。
「司,他们两个呢?」
司指了指楼梯。
「千岁不要紧吧?」
「应该不要紧吧!那么担心的话,不如自己去看看她吧?」
司催促道,牧子垂下眼睛。
「巧已经去了……或许没有我介入的余地。」
司讶异地歪了歪头。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们是同一边的人吧!」
所谓的「无法介入」,是指司这种立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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