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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回家,我们可以改去站前的超商啊!反正距离差不多。」
千岁的脸皱了起来,巧心下一惊:她该不会要哭吧?
「你不要突然起跑啦!」
巧对着随后追上的黑川嬉皮笑脸地说了句「对不起~」。当他回过头来看千岁时,又换上了一张笑容可掬的表情。
「走吧!」
巧催促道,千岁大大地点了头。平时的她总是成熟稳重,这是她头一次看起来像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
巧拉着千岁走进站前的超商,要千岁选一样零食。
「哥要我们大家一起买零食。」
他说的「大家」当然也包括千岁,所以——
「巧,你真像小孩。」
千岁一面笑,一面挑了包喉糖,这大概是职业病吧。
走出超商后,他们互相道别。
「我先走了。」
千岁带着开朗的笑容挥了挥手,走向车站。巧目送她离去之后,才迈开脚步;黑川在他的身边贼笑。
「其实今天的巧是格外成熟啊!」
黑川听见千岁取消巧像小孩的那句话。
「没关系,她能笑着回家就好。」
比起边顾虑着我们边偷偷回家还要好上一万倍。
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希望我们能够成为让千岁如此轻松高知的朋友。
希望旗子剧团对千岁而言,能够成为这样的场所。不只千岁,希望对任何人而言,旗子剧团都是个让人放松心情的场所。
巧在心中喃喃说出这番话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个相当宏大的心愿。
距离下一班的电车进站,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千岁坐在空长椅上,吃了颗喉糖,薄荷香直窜鼻腔。
不要一个人偷偷溜走嘛!这样多寂寞啊!——嘟起嘴吧装可爱的表情,教人难以相信他比自己大三岁。
然而,多亏了巧,现在的千岁并不怎么寂寞。
对不起,我现在了。她在铃耳边如此小声说道。
对词后一起喝酒,想必是一大乐事;但他为了参加对词,明天的行程排得满满的,如果有空档,得先准备明天的工作。
欸,千岁说她要先回去——铃想告诉大家,千岁连忙阻止她。
我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事后再跟大家说一声就好了。
她做了小小的拜托手势,和铃道别后,叹了口气。——我怎么老是这样啊?
在大家兴致高昂的时候独自开溜。打从孩提时代,她就一直如此。她从小学就开始配音,因此无论是学校活动或同学聚会,她都会中途离席。
除了工作以外,她没有「留到最后一刻」的经验。大家都视她为情况特殊的小孩,从不勉强她;但也正因为如此,其实走到哪里都是「客人」、都是外人。大家随时都原因放她走人,但相对地,她永远成不了大家的伙伴。
工作较少的时期,她反而无处容身。平时作息总是不同的人碰巧在某一时期变得和大家相同,并不代表就能加入大家。
虽然校方宣传放学后的时间由学生自由运用,但学校活动的联系或准备都是利用放学后进行,表面上说是只有参加,其实根本是义务参加。如果有要事,可以免除义务;但补习或上才艺班等层级的事根本算不上要事,而没参加的人往往被视为没尽义务。
千岁虽然可以免除义务,却无法免除没尽义务的事实。而学校这个世界,是不容许没尽义务的人享受权利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其实一直以为自己在旗子剧团依旧只能当「客人」。
能够参与活动、从中学习已是万幸,不该奢求更多。
缩着肩膀道歉,偷偷离去,是她不知几时开始养成的习惯。她一直以为,既然无法随时与大家同在,至少得维持在不在都没差的模糊地位,否则会造成大家的困扰。她已经够不合群了,要是再乱出风头,会造成周遭的龃龉。一直以来,这都是正确的立身之道。
但巧却追上来了,其他团员也一样。——虽然巧平时散漫又靠不住,但只要他一起跑,大家就会跟上。
她无法随时和大家同在,也无法承担所有义务。
即使如此,当巧在眼前起跑的时候,她也想和其他伙伴们一起追上去。这个念头是可以被容许的吗?
口中的薄荷块溶成了一小块之际,等候的电车滑进了月台。
*
回家以后上网,已经成了司的日课。
《垃圾堆宝藏》开始售票之后,旗子剧团架了一个团圆登录的留言板。
司连上留言板一看,最新的留言者是黑川。
「周六matinēe」:黑川
卖掉3张。
「……matinēe是什么啊?」
听说这是舞台剧相关人士惯用的单字,但对于司这种外行人而言,只会造成混淆而已。matinēe是日间公演,soirēe是夜间公演,司得稍微思考,才想得起正确的意义。据说这两种说法是来自法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