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难道没有半点戏剧销售人员的责任感吗?」
「或许没有吧。」
共演的收入大多消耗在剧场租金、外包人员费用以及道具服装等经费之上,鲜少成为团员的收入。公演的收入没进自己的口袋,素以团员也欠缺「收了观众的钱」的意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
观众可是付了比电影票还贵的费用买票入场,说这种话实在太没责任感了。看来他们真的是抱着玩社团的心态在制作舞台剧。
「公演一年顶多两、三次,这次分配不到角色,就得等到近半年后才有下一个登台机会。剧团又没付薪水给演员,如果没角色可演,绑在固定剧团里根本没好处。东京的剧团多如繁星,不如另外去找肯用自己的地方。」
「……事关自己的时候,倒是很精打细算啊!」
说穿了,人类无法具体想象和自己没有直接关联的事物。门票钱不会回馈到自己身上,所以责任感变得稀薄。但他们对于没支付薪水,剧团就不具约束力这件事,反应却很灵敏。
常有人说自薪资由亲手递发改为直接汇入账户之后,父亲的权威也随之降低;这或许也是因为父亲会带钱回家的形象变得不明显之故吧!
「这么一想,剧团真是种奇妙的共同体啊!」
公司用薪水绑住人才,但剧团付不出薪水,所以团员是基于金钱以外的价值而聚在一块。喜欢该剧团制作的戏剧、和该剧团的团员合得来……理由有很多种,而巧能写出登场角色众多的剧本,想必也是旗子剧团的价值之一。
「可是,我说要精简角色,还是有人愿意留下来。……千岁也是,虽然她刚入团就碰上这种问题,还是留下来了。」
给了巧深层冲击的羽田千岁,看来她是巧人生中的第二个转折点。
「哥,求求你!」
巧突然俯首叩头。
「借我钱!」
「要借你钱也行。」
巧一脸错愕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司竟然会如此轻易就点头。
「但是我有条件。」
「条件……?」
「条件我要当着所有剧团团员的面说,你把剩下的团员全都集合起来。」
接下来司不肯再透露半点口风,巧只能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家。
*
巧安排的会面时间是平日的夜晚,地点则是巧的公寓。
司下班后直接前往赴会。离公寓最近的车站是西荻漥站,大约不行十五分钟就可以抵达。
傍晚天色就开始变差,到了晚上终于下起雨来了。司走出剪票口,正在犹豫该买把伞还是搭计程车之时,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巧?怎么了?你居然穿西装,真稀奇。」
司回头一看,眼前的人长得和网路搜寻到的经纪公司大头照一样——是羽田千岁。
司还没开口,羽田千岁就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带着些许迷蒙又具备独特存在感的声音,也和经纪公司提供的声音试听片段一样——正确说来,是一部分相同。因为在长约两分钟的试听片段之中,羽田千岁就展露出好几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羽田千岁小姐。」
司一开口,羽田千岁似乎被吓到了,整个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但下一瞬间,她又立刻换上亲切的笑容。这种笑容司很熟悉,在公司时,司也常会对厂商或客户露出同一种笑容。换句话说——是营业用笑容。
啊,我知道了。——她把我当成「羽田千岁」的粉丝。
不认识的陌生人认得自己——这种情况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应该常发生。
「对不起,你长得和我的朋友很像,所以认错了。」
「不,我们应该算是间接认识,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对你的工作并没有兴趣。」
羽田千岁的营业用笑容上多了几分困惑。司揭晓答案:
「你把我误认成春川巧。——对吧?」
「啊!」羽田千岁叫出声来。
「嗯,我是他的哥哥春川司。我们预定在他的公寓见面。」
「对不起!」
羽田千岁深深地低下头。
「我真是太失礼数了。」
礼数?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古典的字眼。
「居然比要借钱给我们的人更晚到,太失礼了。」
看来她已经知道聚会的目的了。羽田千岁说了声:「我先走一步!」便慌慌张张地打算冲出车站。
「等一下。」
司叫住她缩着肩膀的娇小背影。
「我没带伞,可不可和你共用?」
羽田千岁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
「我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改变主意,而不借钱给你们。——或者该说,要不要借,决定权反而是在你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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