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二 日野精太郎的供述其六

她上同一个学校。

  ――虽然话题有些偏,但这就是我和母亲的梗概。

  母亲是很可怜的人。虽然在世间以艺术家身份示人,被认为是和生活与家庭无缘的存在,但是实际上结婚愿望很强,宛如口癖一般经常说着想成为新娘。她非常羡慕年纪轻轻就结婚了的姑母,还说过真想交换一下人生。只是,她羡慕的别人始终还是别人,那时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我用责备一般的口气说过如果身为父亲的祖父能够用正确的方式教育好的话,母亲就不会沦落到这种状况了吗,于是母亲立刻回了一句「那样一来,你就不会出生了」,让我陷入了困惑。

  确实和她所说的一样。即使我不管怎么讲究世间的道德,一脸得意洋洋地谈论自己有多么讨厌近亲相奸,但结果自己还是因为这种行为而出生的,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该说滑稽透顶吧。

  本来该说我根本就没有谈论道德心的资格。在进行了那样的行为之后,我不折不扣地成为了祖父的替代品。这是围绕着对模仿品的原件的嫉妒,或者存在意义的斗争。虽然在母亲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另一方面,我有着意图性地隐瞒这个事实的自知。所以,对祖父的抱怨的话语,对我自己来说也非常欠缺说服力。

  母亲悲哀地低下头,陷入了无尽的对自己的嫌恶之中。那个时候我有着一有事就责怪自己的癖性,每一次和母亲的交合,每一次想到自己体内流淌的血,之后每一次面对自己的心,我就感到非常地忧郁。

  啊,对了,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想过从房间里出来,那是骗人的。我确实有想过为了逃离这种嫌恶感只能出去外面了。然后,因为即使去外面生活也完全没有能力生活的现实,让那种错误到愚蠢的想法也成为了我自我嫌恶的材料。想起来了。现在想起来了。怎么会忘记了呢?为什么我就那么相信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出去外面呢?

  在押川家生活的时候,那种事情也完全忘记了。就宛如像是被强行拖出来般,虽然有种受害者一般的感觉,但感觉很好。

  或许我是在无意识之间注意到的。虽然说过各种各样的话,但是对和母亲关系的事情缄口不语,在季衣子面前装成正经的人行动,我想是因为自己内心里还在嫌恶着过去的自己。

  但是,我并不讨厌母亲。虽然也有做错的事情,但对我一直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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